关羽在白河畔以围点打援之策,全歼曹将牛金五千援军,取得了北伐以来的首场大捷。此战不仅极大地鼓舞了荆州军的士气,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曹魏中原防线的软肋上。消息传开,宛城以北,叶县、鲁阳等地震动;宛城以南,荆州军兵锋所向,几无敌手。
挟大胜之威,关羽并未停歇,催动得胜之师,一路向北,剑锋直指那座雄踞于南阳盆地核心的中原重镇——宛城!赤兔马上的关羽抚髯远眺,丹凤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大军北进,首要之务便是扫清宛城外围的据点,拔除可能威胁侧翼或后勤的钉子。
傅肜奉关羽将令,率三千精锐直扑清阳聚。此地虽非险关要隘,却是拱卫宛城东南门户的一处重要支撑点,北伐大军必经之地。
将军,副将指着前方的营垒,清阳聚守军约千人,据探子来报,他们已得知博望坡大败的消息,军心浮动。
傅肜冷笑:曹仁收缩兵力,这些外围据点已成弃子。传令下去,围三阙一,给他们留条生路。
果然,在傅肜大军压境下,清阳聚守军稍作抵抗便弃寨而逃。傅肜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这个重要据点,随即下令加固营垒,将其作为大军围攻宛城时监视东南方向的前哨。
与此同时,水军大将张允的任务更为关键。他率领荆州水师主力,沿白河北上,进入其支流淯水,直逼宛城东南方向。
将军,前方就是白河水寨。副将指着两河交汇处的一座曹军水寨说道。
张允登高远望,但见水寨依地势而建,控扼淯水与梅溪河交汇处,寨中旌旗招展,箭楼高耸。
此寨不破,我水军难以直抵宛城。张允沉吟道,传令,艨艟在前,走舸两翼策应,今夜子时,火攻破寨!
是夜,月黑风高。张允亲率十艘艨艟,船首皆包铁皮,悄无声息地逼近水寨。寨中曹军虽加强戒备,却未料到荆州水军来得如此之快。
放火船!张允一声令下,二十余艘装载硫磺硝石的小船顺流而下,直冲水寨栅门。
顿时火光冲天,曹军大乱。张允趁势指挥艨艟猛冲,拍杆重重击打在寨墙上,木屑纷飞。走舸上的弓弩手万箭齐发,压制寨墙守军。
不到两个时辰,这座曹军经营多年的小型水寨就落入荆州军手中。占领此地后,张允展现出其水战专长,立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对此地进行大规模扩建和加固,将其建设成为一个坚固的水陆联合堡垒——白河水寨。
水上壁垒:水寨内,除了原有的小型战船,张允命人紧急调来了更适合河道作战的走舸和艨艟,并在部分大船上安装了威力巨大的拍杆,俨然一支内河舰队。
陆上支撑:在水寨岸上,修建了坚固的营垒和数座高大的箭楼。营垒可驻守步卒,保护水寨侧后;箭楼则能居高临下,俯瞰宽阔的淯水河面及对岸。
这座白河水寨的建立,战略意义极其重大。它如同一把铁锁,牢牢扼住了淯水航道。从此,荆州水军可以此为大本营,彻底夺取了宛城段淯水的控制权。不仅阻止了曹军可能从水路对宛城的增援或补给,更使得关羽大军可以借助水路,相对安全、快捷地运输兵员和粮草,直接威胁到宛城城下。任何试图在附近河段渡河或活动的曹军,都将暴露在箭楼和战船的交叉火力覆盖之下。
宛城府衙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征南将军曹仁面色铁青,听着探马接连传来的不利军报:牛金惨败,仅以身免;清阳聚失守;淯水要地被占,荆州水军兵临城下……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让他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感到一阵阵心悸。关羽来势之凶猛,徐庶之谋诡谲,远超他的预期。他深知,在失去牛金这支机动兵力后,宛城的防守压力骤增。原本倚仗的外围据点,在关羽绝对优势的兵力面前,很可能成为一个个被轻易拔除的孤岛,徒耗兵力。
将军,满宠忧心忡忡,关羽水陆并进,如今清阳聚失守,白河水寨易主,我军外围据点尽失啊。
部将牛金身上还带着白河之战的伤痕,愤然道:将军,末将愿率兵夺回水寨!
不可!满宠抬手制止,关羽正希望我们分兵出击。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反复扫视,最终定格在宛城西南方的郾城聚。这是一处位于高地的大型土木营垒,驻有三千兵马,与宛城本城形成犄角之势。平日里,这支兵力可以随时出击,袭扰攻城主力的侧翼,作用巨大。
然而,此刻的曹仁,做出了一个艰难却符合当前局势的决定——收缩兵力,固守待援。
“传令!”曹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命郾城聚守将吕常,放弃营垒,率所有兵马,即刻撤回宛城!”
命令下达,帐内一片寂静。放弃经营多年的外围重要据点,无疑意味着将战场主动权完全让出,但也避免了兵力分散、被关羽逐个击破的风险。在当前形势下,集中所有力量,依托宛城坚固的城防进行持久防御,等待来自许都、洛阳方向的援军,似乎是最为稳妥,也是唯一的选择。
将军三思!一员将领急道,郾城聚若弃,我军就再无出击的可能,只能困守城中。
曹仁沉声道:本将何尝不知?然关羽势大,分兵守外围只会被各个击破。集中兵力固守宛城,方是上策。
吕常接到命令,虽心有不甘,却也知军令如山,更明白局势险恶。他立刻组织兵马,焚毁了营垒中无法带走的物资,率领三千守军,迅速而有序地撤入了高大的宛城之内。随着吕常部撤回,宛城外围最后一颗钉子被曹仁自己拔除。当关羽的探马抵达郾城聚时,只见余烬未熄的空营。
消息传回关羽大营,众将振奋。周仓大笑道:将军威名所至,曹仁望风而逃!
徐庶却提醒道:将军,曹仁此举看似退缩,实则是要集中兵力死守。宛城攻坚战,恐怕不会轻松。
关羽抚髯道:元直所言极是。传令三军,加速前进,三日内务必兵临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