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主,拉着孙悟空,直往碧游宫深处去了。那身影,豪迈得像阵风,带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孙悟空也乐意,由着他拉,那双灰眸里,亮堂堂的,像两颗被擦亮的星子。他知道,这金鳌岛,是来对了。这里,有他想要的酒,有他想要的“朋友”,更有着能让他这颗才刚经历完一场酣畅淋漓的“架”而变得滚烫的魔猿之心,再一次彻底沸腾的……“架”!
他能感觉到,通天身上那股子战意,像压不住的火山,随时能喷发。那战意,纯粹,霸道,足以将这片天地都一剑劈开。
“来来来!”通天教主,松开了手,站在一处宽阔的演武场中央,也不见他如何作法,四周的禁制便悄然升起,隔绝了内外。他笑声朗朗,震得人耳膜发颤,“小猴子,既然来了,怎能不让俺老孙瞧瞧,你那混沌之道,究竟有何玄妙?”
孙悟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带着股子野性,又透着几分期待。他手里那根黑金色的铁棒,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也跟着微微颤鸣起来,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痛快!”孙悟空大喝一声,脚下一点,身形便如鬼魅般掠出,“通天道友,小心了,俺这棒子,最近又重了几分!”
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根混沌擎天棒,便带着开天辟地之势,直朝通天教主头顶砸去。这一棒,没有花哨,没有法力波动,只有最纯粹的“力”,最原始的“破”,仿佛要将一切阻碍,都一棒子砸个稀烂。
通天教主眸光一闪,赞叹道:“好个‘力’字诀!”他衣袖一拂,青萍剑已然在手。那剑,看似古朴无华,却有股子凌厉到极致的锋芒,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因果。
“来得好!”通天轻喝一声,手中青萍剑一抖,并非硬接,而是以一种玄妙至极的轨迹,轻轻一带。剑身流转,带起一道清光,恰到好处地缠住了混沌擎天棒,如蛇缠象,卸去那泰山压顶之势。
孙悟空只觉手中一轻,那股子蛮横的力道,竟被青萍剑巧妙地引向一旁。他眼中精光爆闪,心中暗赞一声“好剑法!”这通天,果然不同凡响,并非一味蛮干之辈。
他手腕一转,棒身顺势而为,带着一股扭曲乾坤的劲道,再度横扫而出。这一次,棒影如山,层层叠叠,每一棒都蕴含着不同的变化,却又都带着那股子“不服”的劲儿。
通天教主哈哈大笑,青萍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如青龙出海,荡开棒影;时而如惊鸿一瞥,点向孙悟空要害;时而又化作一道道玄奥的剑光,将棒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剑光棒影,在这方演武场中交织,没有惊天动地的法力轰鸣,却有种道与道之间,最纯粹的碰撞。
孔宣站在禁制之外,凤目微凝,紧盯着场中。他原以为,这猴子与通天教主的切磋,会是法力倾泻,神通对轰。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返璞归真,直指大道本源的较量。
孙悟空的“力”,霸道无匹,却又带着混沌初开的蒙昧与无限可能。通天教主的“剑”,凌厉无双,却又蕴含着天道运转的秩序与生机。两者看似对立,却又在每一次碰撞中,迸发出令人深思的火花。
多宝道人,那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孙悟空手中的铁棒,眼中贪婪之色愈发浓郁。他能感觉到,这棒子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一股子震动天地乾坤的韵律,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纳入其中。他心里盘算着,若是能将这宝贝拿到手,炼化一番,那该是何等威能?
金灵圣母,神情冷傲,但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她主修金之锋锐,自然能看出通天教主剑法中的精妙,以及孙悟空那混沌之力的不凡。这两人,都是天生的战者。
无当圣母,气息缥缈,却也罕见地露出了几分认真。她能感觉到,这场看似寻常的切磋,已然触及到了大道深处。
龟灵圣母,身形娇小,却目不转睛。她虽是截教亲传,但跟脚古老,阅历非凡,自然明白眼前这场“论剑碧游”的真正价值。
通天教主越打越是兴奋,他的剑,不再局限于青萍之形,而是化作万千剑气,如潮水般涌向孙悟空。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不同的杀伐之理,却又都指向同一个目标——孙悟空的“力”之本源。
孙悟空哈哈大笑,手中铁棒舞得密不透风。他脚踏奇异步伐,身形如猿猴般灵动,却又带着股子不动如山的沉稳。任凭剑气如何精妙,如何刁钻,他只以一棒,破万法。那棒子,时而如山岳般厚重,挡住剑气洪流;时而如闪电般迅疾,点破剑气薄弱之处;时而又如混沌漩涡,将剑气吞噬,化为己用。
“妙哉!”通天教主收剑而立,脸上带着酣畅淋漓的笑容,“小猴子,你这混沌之道,真是让俺老孙大开眼界!”
孙悟空也收棒而立,额头微微见汗,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他摇了摇头,道:“道友的剑法,才是出神入化,俺老孙的棒子,险些就被你这诛仙剑意给搅碎了。”
通天教主摆了摆手,眸光中带着欣赏与一丝丝的遗憾:“你这混沌之力,与俺的诛仙剑意,本就一脉相承,皆为杀伐之道。只是你更偏向于‘破’,俺更偏向于‘斩’。今日能与道友切磋,俺老孙畅快!”
他顿了顿,又道:“你那棒子,看似粗鄙,实则蕴含着无上伟力,与你这混沌道果相得益彰。每一次碰撞,俺都能感觉到,你的道,又凝实了几分。”
孙悟空嘿嘿一笑,也不否认。他这混沌魔猿道果,本就是在不断“破”与“立”中成长。通天教主的剑法,无疑是最好的磨刀石。
此时,多宝道人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敢问这位道友,手中这根神铁,可是从何而来?贫道观其气象,竟似与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气相合,又带着镇压四海的厚重,实乃稀世之宝!”
孙悟空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玩味。他将铁棒往肩上一扛,慢悠悠地道:“不过是俺老孙随手捡来的烧火棍罢了,倒是道友这眼神,比那寻常的法宝还要亮堂几分。”
多宝道人脸色一僵,被孙悟空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想套套近乎,打听一下这宝贝的来历,结果却被这猴子一句话堵了回去。
金灵圣母见状,轻哼一声,对多宝的贪婪有些不满。她上前一步,对孙悟空微微颔首:“道友神通非凡,今日一见,方知天外有天。我截教门下,能与道友这般论道的,实属罕见。”
孙悟空倒也客气,对金灵圣母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这女仙身上,虽然带着股子冷傲,却也有一份对大道的纯粹追求。
通天教主见门下弟子对孙悟空这般好奇,心中更是高兴。他大手一挥,道:“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小猴子,你与俺论道一场,让俺老孙心中畅快。既然来了金鳌岛,那便莫要急着走,今日不醉不归!”
他拉着孙悟空,又往碧游宫深处去了。那笑容,豪迈得像个孩子,眼中带着股子对知己的看重。
孙悟空也乐得如此。他知道,这金鳌岛,还有许多有趣的东西等着他。他那颗魔猿之心,在经历了这场酣畅淋漓的论道之后,已然彻底沸腾。他想看看,通天教主这“有教无类”的截教,究竟藏着多少变数。也想看看,这金鳌岛上,除了好酒,除了朋友,除了“架”,还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他能感觉到,一场更大的棋局,正在缓缓展开,而他,齐天大圣孙悟空,将以一个“变数”的身份,彻底搅动这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