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君山镇看君山是不会觉得君山高大巍峨,因为君山后面还有延绵不断的大巴山,米仓山。只有生活在君山脚下,没有正经猎户的仁义村村民才会觉得君山可怕。
陈苗挎着小篮子,背着才学的几首诗,往山里走了几步就能听到陈宿大声朗读的声音。
“二爹二爹。”陈苗的小脚丫子在山上跑的可快了,穿越给她带来的福利除了前世的有用知识储存外,还有灵敏的耳朵与如炬般的水灵灵的大眼。她在很远的地方就能捕捉到陈宿的身影,小手边喊边对着那抹影子喊。
等到陈宿能听到侄女的喊声,陈苗就快要到跟前了。
陈宿收好书,笑着张手护住跑过来的侄女,侄女身姿灵敏的站住脚,这个小丫头能走之后就不喜欢大家抱她了。叔侄俩对答了一会儿学问,就一起往之前找到的野葡萄树走去。他俩从今年发现这一小片的野葡萄地之后就每日都要把能摘的都摘回去,由着陈苗鼓捣着要做葡萄酒。
两个人摘着葡萄,陈苗总觉得自己能听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压抑着的粗喘声。好奇心泛滥的陈苗立着耳朵仔细分辨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循声而去,越来越能确定是人的喘气声了,根据声音确定了对方的位置,放眼望去却找不到人影,陈苗好奇的找了一根棍子,敲打着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对方借着周围的植物环境藏得很好,如果不是陈苗根据声音能确定准确的位置,绝对不会有人能发现对方藏得位置。
陈苗小心的蹲下,拿着棍子扒拉堆放的自然的枯叶残枝,躲藏在植被下的染血身躯缓缓露出。陈苗咕咚一声咽了口水,用小棍子戳戳对方,“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头狼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打算歇一会儿就找个地方将怀中的书藏起来,自己再去给以前的同伴发个消息,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挖坑躺下。身上的伤口真的很疼,头也昏昏沉沉,全身的每寸皮肤下的血管都能觉得随时会沸腾炸开。他又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第一次祈求老天,不要让自己暴露。天不遂人愿,对方精准的剥开他武装自己的植被,可爱的童声让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烧糊涂了,出现了过于真实的幻觉。
随着植被被剥光,陈苗看清了对方身上刀口翻飞的伤口遍布目所能及之处,“叔叔,”奶声奶气的童声继续散发出善意,“你伤的很重,我要叫我二爹和爹爹过来救你,你会伤害我们吗?”
头狼努力睁开眼皮沉重的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有个团子蹲在不远处,那根小棍子不时能捣中他的伤口,可惜他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向那个小团子挥手让她走远点,最好能把叶子树枝给他盖回去,只是眼皮越来越重,体温越来越高,脑子霎时放空,彻底昏死过去。
陈苗继续用小木棍戳戳血人,间或呼喊两声,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从他沉重的呼吸可以听出来,这个人八九不离十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她给这人盖回去,张望一下周围没有其他的危险,赶紧去找二爹告诉他这件事。陈宿收到消息让陈苗别乱跑,他现在就去找陈斗来帮忙。
陈宿在地里找到了陈斗,只说让陈斗回家一趟。
这会儿地里也没有什么活了,陈斗听了弟弟的话就和乡亲们打了招呼,收拾家伙什一起回家去。
陈宿等到要到家的时候才跟陈斗说清楚他们碰到的状况。
已经二十有二的陈斗不再是那个被家族谋夺家产,带着幼弟苟且而活的十岁阿斗,也不是十八岁时孤独一掷,带着妻儿幼弟为了活着而背井离乡的阿斗了。
他先夸了弟弟没有声张是对的,因为还不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满身是伤躲藏在林子里,不声张不光能保护那人,也能保护自己一家人不被牵连。但也训斥了弟弟不应该把陈苗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丢在那么一个危险的人身边。
回到家,陈斗就拆了内屋的一块门板,老李头两口子应该是到村子里串门了。自从他们生活在一起之后,老两口的日子也过的鲜活起来,和村里口的老邻居老兄弟老姐妹走动的频繁,几乎每天下半晌不忙的时候,他们一群老人都要去村口的那几棵树下唠嗑,做些小伙计。
陈斗背着门板,陈宿在前面引路,两人很快找到了陈苗。
两兄弟也顾不得细看头狼的伤势,给他往门板上一搁,一个抬头一个抬脚,迅速的下山回家。半路陈斗让陈苗打头去看看大家回来没,给他们拦在村里暂时先不要回去,让他俩有时间给这个人处理一下伤口。
陈苗收到命令,两条小腿迈的生风,先确定家里没人,再跑去村里寻找老两口玩去。
两兄弟把人安置在陈宿的屋子里,又把内屋的另一块门板也拆下,搬了两条长凳,两块门板一并放在长凳上就是一张简易的床。这人现在身上都是血,他们可不能让他把炕弄脏了。
“阿宿,你去找你嫂子回来,再去镇上买点刀伤药,记得说是家里有人砍柴砍伤了腿,路远,要一次多买点,让大夫也开些退烧的药,这人伤的这般严重,恐怕会高烧两天,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陈斗扒开头狼的衣服,看到他身上交错纵横的伤口,翻卷的创面有些肿胀,必须要赶紧清理,否则越拖死的越快。
陈宿接过陈斗递过来的几两银子,知道是家里仅剩的银两的,不由握紧的银块子,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转身先去找嫂子去了。
王永好在不远的地方开的那块菜园子里忙活,家里的田地陈斗不让她帮忙,她生孩子的时候是早产,身子难免有损伤,生完后是一路的颠沛流离,三餐不定,就没好好的坐月子,实在是干不了什么重活,每天也就纳鞋底,绣个简单的花样,做鞋面,缝缝补补的,补贴一些家用。也就这去年才跟着李婆子来菜园子里摘菜除草。她除了家里和菜园子,连村里都没去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