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中不少是兴元军退下来的老兵,他们现在是将军府的府兵,这演武场平时都是他们在用。
几个老兵越看越觉得疑惑,不自觉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们好几个人围在一起很是打眼,祁东岳就把他们叫过来,问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足的地方,毕竟祁东岳想让整个兴元军都练这几套招式。
几个老兵的年纪都跟祁源昌差不多,但站在祁东岳面前是老老实实的,先是抱拳问礼,这才推来推去推出个来回答祁东岳的问题。
“禀将军,我们是觉得四公子和陈姑娘的对招很眼熟,像是以前教过的军体拳。只是我们已经多年未练过了,不知是否记错了。”
陈苗耳朵尖,听到他们说军体拳,也垂眸开始想自己记忆里有没有军体拳的印象。这么说来,跟她大学军训的时候练的军体拳真的很像,就是她师父教的动作更毒辣而已。她师父怎么会现代的军体拳的?难道她师父也跟她一样是穿的?没看出来啊,自己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认个亲,虽然她师父对她已经很好了,但是若是老乡的话,那不是能亲上加亲啦?
“西岭,你再从头开始打一遍,让府里叔伯们给你指正一下。”祁东岳从小就听说过太宗时的大梁军队是如何的威猛的,如果所有的士兵们练的都是这样的军体拳,那就难怪了,毕竟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军队有这样一套能够快速克敌制胜,适合军队大批训练的功法。
祁西岭站在演武场中央打了一通。
“像,真像。”有老兵跟着练了几下,“将军,这就是太宗传下来的军体拳。”
祁东岳低声说了一句果然,他想了想,西岭跟着阿苗学的时候怕人笑话他跟个几岁的小丫头学功夫,所以他们在演武场的时候都是不准人靠近的,那么除了他、西岭、云起、阿苗和慕善,就没人知道他俩是谁教谁的,要想封锁消息很是容易。
祁东岳本来就觉得陈苗过于聪慧不似凡人,现在又有了她跟太宗有关系的线索,那么祁东岳就要把陈苗和她的家人放到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在此之前,还是先让人觉得是西岭教的阿苗的好。祁东岳脑子里已经有了计划,于是开口说:“祁百户,我看阿苗一个孩子都能学的有模有样,那明天开始,你就把这套军体拳传授给营中所有的军士。”
祁西岭接收到了大哥让他闭嘴的眼神的,咽下到嘴边要反驳的话,抱拳领命。
让府兵们散开各自忙去,祁东岳带着祁西岭他们去了他的书房。
“慕善,你来选一百人跟着西岭先学。”祁东岳坐下后就开始分派任务。
白慕善领命,他先离开书房。
“云起,你该去书房了。”祁东岳又对刚坐下的郑云起说。
郑云起立刻走人,快走几步还能追上白秘书。
“西岭,这个军体拳是舅舅给你的武师傅教你的,记住了吗?”祁东岳等着祁西岭连喝了三杯茶,才开始叮嘱他。
祁西岭这孩子有一点好,就是他大哥说什么干什么他从不问原因,绝对彻底执行。既然他哥说是他那些武师傅们教的,那就是。
“好了,你去演武场跟家里的老兵们再练几遍,大哥相信在武学方面,你的天赋无人能及。”祁东岳拍拍瞬间打满鸡血的傻弟弟,笑着目送他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雄赳赳的开门出去。
书房只剩下他跟陈苗两人后,祁东岳把手边的糕点推给陈苗,“阿苗,饿了吧?先吃点糕点垫一下。”
陈苗是真的觉得饿了,她现在还是个孩子,早上又大量运动过,不一会儿一盘子糕点都被她吃了。
“阿苗,知道祁大哥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是你教西岭军体拳的吗?”祁东岳问陈苗。
陈苗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是和太宗有关系吗?”
祁东岳手指在桌案上敲击了几下,这才缓缓的说:“太宗驾崩已有七年,当今登基后与太宗定下的规矩多有不满。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朝堂上都是当今的拥趸,满朝几乎不闻太宗时的丰功伟绩,反而对太宗改军制,建海船出海大肆鞭挞。”
“如果兴元军开始使用军体拳,或许便会被有心之人告上朝堂。我们祁家兄弟尚能自保,可是你们一家却要受到无妄之灾,实不是我所愿见。”
说到这里祁东岳轻笑了一声,“阿苗,祁大哥刚才跟你说的太过牵扯俗世利害,还让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了朝堂波橘云诡。祁大哥只是觉得你跟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一样,总觉得你能听懂,明白我的意思。”
陈苗心里咯噔一下,对啊,自己刚踏进七岁的年纪,祁东岳确实不应该跟她说这些,甚至他完全可以直接按照他自己想的去做,根本不用给她,给陈家任何解释都可以。
但是祁东岳不但解释了,还表现了他对自己的全然信任。
陈苗重新要对祁东岳的城府做评估了。表面上看祁东岳是个磊落的君子,有着武将的豪迈、沉稳、坚毅。内里嘛,她一时半会儿看不透。
陈苗想哭,自己就按照平时自己的习惯练了一套拳,怎么就有了暴露自己秘密的风险呢?
爹,你怎么还不回来,不是最多回去一天吗?这都第三天了还没回来,快回来我们一起分析一下啊。陈苗脸上还挂着属于孩子的有些不谙世事的傻乎乎的笑,内心却疯狂呼喊陈斗。
祁东岳看到陈苗因为紧张,坐的有些僵直的小身板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钓足了陈苗的情绪,这才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走吧,该用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