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虚站在水晶祭坛前,脚下是晶莹剔透的冰蓝石阶,每一级都镌刻着古老的鲛人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他的身影被祭坛中央的净化之光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八荒古星陨剑斜指地面,剑身星纹流转,如同银河倾泻,而剑柄上那枚鲛人心脏纹路仍在微微跳动,每一次脉动都仿佛在低语,诉说着某种未尽的誓言。
蓝璃静静地注视着他,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她的银发染成一片流动的霜雪。她的眼眸深邃如海,倒映着祭坛的光芒和李凌虚的背影,声音轻得像海面上的泡沫,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李凌虚沉默了。他的目光越过归墟之眼的裂缝,望向更深的黑暗。那里,紫黑色的雾气虽已消散,但某种更古老、更危险的气息仍在星空之外窥视着这片世界,如同潜伏在深渊中的巨兽,随时可能再度苏醒。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感受着鲛人心脏残留的温度,低声道:“邪神并未真正消失。”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蓝璃心头。
“大祭司说得对,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李凌虚抬起头,目光落在远处的深海裂缝上,那里的紫黑色雾气已尽数消散,但黑暗依旧浓稠,仿佛随时会再度凝结成那条邪气巨蛇的形态。“归墟之眼的封印虽已修复,但邪神的残念仍在宇宙间游荡。”他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我必须继续变强,否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蓝璃脸上,眼神复杂。
“否则,这样的战斗还会再来。”
蓝璃的呼吸微微一滞。她当然明白——千年前初代鲛人战士与邪神的战争从未真正终结,归墟之眼的封印也从未真正稳固。每一次封印的修复,都只是将毁灭推迟了片刻。
“我会等你回来。”她轻声说,声音里没有挽留,只有坚定。
李凌虚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蓝璃总是这样,冷静、坚韧,仿佛永远能直面最残酷的真相。他望着她,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月光下的一抹霜色,转瞬即逝。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蓝璃的发梢。她的银发柔软如丝,带着微微的凉意,像是深海中最纯净的珊瑚。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让这份宁静破碎。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忽然化作一道璀璨的星光。八荒古星陨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剑光如银河倾泻,璀璨的光辉瞬间照亮了整个祭坛。蓝璃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李凌虚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划破深海,朝着更远的黑暗疾驰而去。
星光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海面之上,月光依旧皎洁,潮音城的欢呼声隐约传来,仿佛在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但蓝璃知道,这场胜利的背后,是更漫长的等待。
她站在祭坛前,指尖还残留着李凌虚拂过发梢时的温度。月光洒在她的银发上,泛着清冷的光,而她的眼眸深处,却映照着那道消逝的星光,久久未散。
李凌虚御剑而行,八荒古星陨剑化作一道璀璨的星河光刃,在深海之中划开一道幽蓝的轨迹。剑光所过之处,海水如琉璃般向两侧分开,折射出万千光点,又在他身后缓缓合拢,仿佛一条流动的星河在海底蜿蜒。归墟之眼的裂缝已被封印,四周的黑暗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而宁静的海域,水压渐减,光线也变得柔和起来。
远处忽然浮现出一片朦胧的光点。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像是被海水过滤过的柔和荧光,星星点点地漂浮在海底,宛如一场静谧的海底星辰盛宴。那些光点并非静止,而是随着某种韵律轻轻摇曳,像是深海中的萤火虫,又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眼睛。
李凌虚微微凝眉,剑势微缓,最终悬停于半空,凝神望去。
那是一座漂浮在海中的交易坊市——由无数珊瑚礁、贝壳和晶莹的珍珠构筑而成,宛如一座璀璨的水下宫殿。坊市的建筑风格奇特,有的珊瑚礁被雕琢成亭台楼阁的形状,有的贝壳被打磨成透明的墙壁,甚至还有巨大的珍珠被镶嵌在拱门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坊市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珊瑚柱,柱身上缠绕着发光的海藻,那些海藻如同流动的翡翠丝带,在水中轻轻摇曳,照亮了整个市集。海族修士们穿梭其间,有的驾驭着灵鱼,那些灵鱼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有的踏着贝壳战车,贝壳边缘镶嵌着锋利的珍珠;还有的直接以本体游动,有的是人身鱼尾的鲛人,有的是鳞片如铠甲的鲨人,热闹非凡。
“海族的交易坊市?”李凌虚微微挑眉。
他并未刻意隐藏身形,径直御剑而下,剑光划破水面时,惊起一片粼粼波光。那些波光如同碎银般在海水中闪烁,又迅速消散。坊市内的海族修士纷纷抬头,目光瞬间汇聚在他身上——那柄横在身侧的八荒古星陨剑太过显眼,剑身上的星纹流转,如同活过来的银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气息。
“人类?!”有海族修士惊呼,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是剑修!看那剑上的星纹,难道是……八荒古星陨剑的主人?!”
议论声瞬间炸开,坊市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李凌虚并未理会周围的骚动,只是淡淡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坊市中央的珊瑚柱上。那里似乎是交易的核心区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族特产,有的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有的散发着深海珊瑚的幽蓝荧光,甚至还有漂浮在空中的水母灯笼,内部燃烧着诡异的蓝色火焰,火焰摇曳间,映照出周围海族修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