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的劫云散尽,霞光如碎金般洒满青石祭坛,将整个场景都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柳青的白衣上染满了鲜血,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花,而她的发丝间还凝结着未化的冰晶,宛如点点银霜。
她静静地站在祭坛中央,微微仰头,凝视着身前那位须发皆白的墨尘长老。墨尘长老的面容苍老而憔悴,他那枯瘦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托着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的龙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任宗主临终前说,”墨尘长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但却异常坚定,“唯有渡过九重天劫者,方配执掌这面令牌。”他的目光落在柳青身上,似乎在审视着她是否真的具备这样的资格。
柳青的手掌缓缓伸出,当那枚令牌触碰到她的掌心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稳稳地握住了令牌。低下头,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正与令牌上的龙影重叠在一起,仿佛两者已经融为一体。当得到了里面的龙影认可后,她就有了资格成为下一任青云宗的宗主。
青云宗的祭坛前,柳青穿着玄色宗主衣袍,开始了祭天。祭天仪式庄重而肃穆,柳青手持令牌,默默祈祷。突然,天空中风云变幻,一道神秘的光芒直射而下,笼罩住她。众人皆惊,以为是上天降下的旨意。光芒消散后,柳青感觉体内灵力涌动,似乎与天地有了更深的联系。
祭天结束,墨尘长老带着一众弟子,齐齐跪地,高呼:“恭迎新宗主!”声音响彻云霄。柳青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从今往后,我定当带领青云宗走向辉煌,不负先宗主与诸位期望。”
祭坛不远处的左侧房间里,一个寒玉冰棺静静地放置在地上左侧,棺盖上泛着幽幽的蓝光,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丝神秘而肃穆的氛围。在那冰雾弥漫的地方,道侣程三的身影若隐若现。他那青灰色的面庞,仿佛被这寒冷的雾气所笼罩,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
他腰间的那柄锈剑,曾陪伴他闯过无数秘境,以及艰难险阻,见证了他的成长与冒险。然而,此刻这柄剑却安静地躺在他交叠的双手上,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离去而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在与拜月教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中,程三毫不退缩,始终冲锋在前。他一心想要在宗主面前展现自己的英勇和实力,以此来赢得宗主的好感。
然而,这场战斗异常惨烈,拜月教的护法实力强大,程三在激战中不幸被重创。尽管众人竭尽全力地抢救,但最终还是无法挽回他的生命,他就这样殒落了。
朱红雀从战场上默默地将程三抢过来,放置在冰棺之中,希望能让他的身体在这寒冷的环境中得以保存。他等待着柳青成功渡劫的那一刻,因为他知道,只有当柳青亲眼看到程三的最后一面,程三才能真正放下心中的执念。
冰棺中的程三,面容依旧青灰,他的身体被冰雾所环绕,宛如沉睡一般。而那柄锈剑,则静静地陪伴在他身旁,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曾经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他说要亲眼看着你当上宗主。墨尘长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冰棺上凝结的霜花簌簌落下,老朽擅自做主,将他留在此地。柳青指尖抚过冰棺边缘,那里还残留着灼烧的焦黑印记,与程三心口的致命伤如出一辙。
令牌上的龙纹似有生命般游动起来,柳青忽然想起程三总爱拍着她的肩说“师姐将来定是要做大事的人,那时他眼里的光,比此刻的霞光还要炽烈。她握紧令牌,玄铁的寒气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却在触及心脏时化作滚烫的暖流。
灵堂的白烛已燃到第三根,蜡泪在青石供桌上积成蜿蜒的河。儿子程青松跪在草垫上,孝服的麻线蹭得颧骨生疼,他望着水晶棺里父亲青灰的脸,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三轮车轧过碎石路的声响。那丝希冀像火星子似的,倏地从眼底窜起来,连带着攥紧的孝帕都浸出了汗。
青松,要不别等了?二师祖朱红雀的旱烟袋在门槛上磕出火星,宗门里殡仪楼催了三回,说冰棺快支持不住了。
他没有回头,脊梁骨却挺得笔直,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倔强。棺木里的程三静静地躺着,双眼睁得大大的,那浑浊的眼珠就像两颗被灰尘蒙蔽的玻璃弹珠,毫无生气。
程青松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个雪夜,同样是这样的眼神,程三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等你妈妈来。”那时的柳青,身穿一件鲜艳的红棉袄,宛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站在门口的老槐树下,手中的芝麻糖被雪水浸湿,却依然散发着诱人的香甜,那味道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堂屋里的沙漏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两下……一直敲了十一下,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风卷着纸钱灰从门缝里钻进来,像幽灵一般扑在程青松的脸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曾经的“希冀”,那一点点微弱的火星子,在这寒冷的夜晚倏地熄灭了,化作眼眶里滚烫的潮意,顺着脸颊滑落。
他跪在草垫上,膝盖已经将草垫磨出了毛边。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供桌下父亲的那双旧布鞋,鞋头补着一块青布补丁,那针脚细密得如同春天的雨丝,仿佛还能看到父亲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他慢慢蜷起手指,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那点疼让他清醒:不管等来的是不是柳青,程三再也醒不过来,他都得守着这口冰棺,守到父亲的骨头烧成灰,守到最后一缕烟飘向外面的老槐树。
这里的气味像针一样扎着鼻腔,他背靠着停尸间外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指尖泛着青白。程三的遗体在里面放了十天,冰棺嗡鸣着像永不停歇的钟摆,每一声都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直到走廊尽头出现那个亮丽的身影,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攥皱了衣角。
柳青的风衣下摆沾着夜露,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没有哭,只是在看到他时轻轻颔首,目光掠过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径直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他听见里面传来极轻的布料摩擦声,像枯叶落在雪地。
一刻钟后,柳青走出来,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水珠。可以了。她声音很哑,却异常清晰。他猛地站起来,膝盖发出咔嗒脆响,这才发现双腿早已麻木。纸上洇开墨团,他盯着程三的名字,忽然想起这个总是笑着递东西的男人,再也不会见到了,心中的涌现出一股心酸的感觉。
他静静地站在走廊的窗边,凝视着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阴霾所笼罩。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吹乱了他的发丝。
就在这时,柳青不知何时悄然走到了他的身旁。她的出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从空气中突然浮现出来一样。柳青微笑着,将一支未拆封的薄荷糖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柳青,似乎对她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然而,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暖。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支薄荷糖,并迅速撕开包装纸,将糖塞进了嘴里。
当薄荷糖接触到他的舌头时,一股辛辣的清凉感瞬间在他的口腔中蔓延开来。那股强烈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他不禁感到一阵发酸。但与此同时,他却发现自己终于能够顺畅地吸进第一口带着烟火气的空气,那股清新的感觉让他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柳青温柔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和疼惜。她轻轻地拉起他的手,用一种亲昵的语气说道:“孩子,苦了你了。”这句话如同一股暖流,流淌过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无比的安慰。
柳青接着说:“离水寒冰诀你已经修炼到小成火候,这真的很不容易。这段时间妈妈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坚持下来,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妈妈真的为你感到骄傲。”她的声音充满了慈爱,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最后,柳青拍了拍他的手,微笑着说:“好了,孩子,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妈妈来处理,你不用担心。”说完,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去休息。
看着程青松那乖巧可爱的模样,柳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愧疚之情。她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孩子的关心确实有些太少了。
回想起过去,柳青一开始将程青松交给了他的母亲陈剑楠照顾,后来则是由师父炼霞真人和二师父朱红雀一直悉心照料着他。而自己,与程青松相处的时间却相对较少。
如今,看着程青松举手投足间都与陈剑如此相像,柳青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孩子就是陈剑的亲生儿子。
这个发现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柳青内心的黑暗,瞬间点燃了她心中那团被压抑已久的渴望之火。她渴望找到陈剑,这种渴望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在她的心中激荡,让她无法平静。
她想知道陈剑如今的生活状况,是否安好。她更希望能够让他们父子团聚,弥补过去的遗憾。这个念头在柳青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越来越强烈,仿佛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然而,柳青也明白,寻找陈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她并没有被困难吓倒,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她都要找到陈剑,这是她内心深处的声音,也是她无法割舍的执念。
在处理完程三的后事后,柳青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重。程三的离去,让她意识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常。但她知道,宗门的事务不能耽搁,她必须尽快振作起来。
于是,柳青迅速召集了宗门的高层召开会议。在会议上,她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发现和计划,她向大家公布了当年在云蝗秘境中,自己委派陈剑去血丘沼泽寻找腐骨藤的经过,对于将陈剑除名,深表歉意。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帮助。宗门的高层们对柳青的决定表示理解和支持,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全力以赴,协助柳青寻找陈剑。在会议上,柳青首先对这次与拜月教的围剿行动进行了总结。她指出,虽然修仙宗门在这次战斗中遭受了重创,但青元宗却在这场战斗中脱颖而出,变得更加强大。
这其中的原因,不仅是因为朱红雀、墨尘等老牌元婴期修士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柳青这样的新星的崛起,让青元宗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墨尘在会上向柳青详细介绍了宗门的事务,并对外面的形势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他告诉柳青,在这次大战中,元婴期修士的伤亡情况十分严重,共有二十来个元婴期高手丧生。然而,青元宗的三位元婴期修士却在这场战斗中毫发无损,这使得青元宗在众多宗门中显得格外突出,仍然是第一大宗。
此外,青元宗还有五大元婴期护山灵兽,实力强大。如果柳青的两只紫云鹰能够再次进阶成功,那么青元宗就将拥有十位元婴期强者,这样的实力,似乎足以横扫天下。
柳青在听完墨尘的介绍后,对宗门的现状有了更清晰的了解。然而,她对宗门事务并不感兴趣,她更愿意将时间和精力放在修炼和探索未知的领域上。
因此,柳青决定继续让墨尘帮忙处理宗门事务,而她自己则专注于提升自己的实力和探索更广阔的世界。她迫切需要寻找一些东西让两只紫云鹰进阶,她委托两位长老管理宗门事务,自己带着两只紫云鹰朝北境三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