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柴米油盐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苏云锦就醒了。
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
陌生的环境,身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即使心志再坚定,也难免有些不适应。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尽量不惊动旁边似乎还在沉睡的陈琢。
秋实和吴妈妈已经候在门外了,端着洗漱的热水。
“夫人,您怎么起这么早?”秋实看着苏云锦眼下的淡淡青黑,心疼不已。
“入乡随俗。”苏云锦简单地洗漱完毕,换上准备好的、料子普通但干净的衣裙,“吴妈妈,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准备早饭吧。”
吴妈妈应声去了,没多久却面带难色地回来:“夫人,厨房……米缸快见底了,只有些糙米和一点腌菜,油盐也不多……”
苏云锦默然。
这就是现实。
她带来的嫁妆里虽然有银钱,但那是她的立身之本,不能轻易动用在日常嚼用上。而且,既然决定要在这里生活,就不能只靠嫁妆坐吃山空。
“先用现有的准备些清粥小菜吧。”苏云锦吩咐道,“秋实,你去巷口看看有没有卖早点或者新鲜蔬菜的,买些回来。”
她拿出一些散碎银子递给秋实。
秋实接过银子,眼圈又红了。在侯府,大小姐何曾为这些柴米油盐发过愁?
这时,陈琢也起身了。
他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看到苏云锦已经收拾妥当,微微颔首:“起这么早?”
“习惯了。”苏云锦道。
早饭很简单,糙米粥,腌萝卜,外加秋实从外面买回来的几个素馅包子。
陈琢吃得很快,也很沉默,几乎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膳食。
吃完饭,他放下碗筷,对苏云锦道:“今日需去族学一趟,晌午不必等我用饭。”
说完,便拿起书箱准备出门。
“公子稍等。”苏云锦叫住他,从吴妈妈手里接过一个粗布包袱,“里面是几个包子和一壶水,带着路上吃。”
陈琢愣了一下,看着那朴素的包袱,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去,低声道:“……有劳。”
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苏云锦轻轻吐了口气。
第一步,适应环境。
她让秋实和吴妈妈收拾碗筷,自己则开始在院子里外转悠。
院子很小,除了正房三间(一间卧房,一间书房,一间客堂),旁边还有一间狭小的厨房和一间堆放杂物的柴房。墙角有口井,用水倒是方便。
地方虽小,但收拾得还算整洁。
她带来的箱笼已经归置好了,占据了卧室大半的空间,使得原本就狭窄的房间更显拥挤。
她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吴妈妈,你去找附近的牙人问问,看看这条巷子或者附近,有没有空置的、稍微宽敞些的院子出租或售卖。”苏云锦吩咐道。一直挤在这里不是办法,她需要自己的空间,也需要地方来实施她的计划。
“是,夫人。”吴妈妈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下了。
“秋实,你跟我出去走走。”苏云锦决定亲自了解一下周边的环境。
清贫巷,名副其实。居住的多是些贫寒的读书人、小贩或者普通的工匠人家。街道狭窄,房屋低矮,但烟火气很浓。
苏云锦带着秋实,一路走,一路看。
她留意着街边店铺的种类,米铺、布庄、杂货铺、小食摊……听着小贩的吆喝,观察着行人的穿着和购买力。
她需要找到一个切入点,一个能让她快速积累第一桶金,又不会太过引人注目的生意。
走着走着,她在一家名为“李记”的胭脂水粉铺前停下了脚步。
铺子不大,里面陈列的货物看起来也很普通,光顾的客人寥寥无几。
苏云锦走进去,随意看了看。
胭脂的色泽不够均匀细腻,粉质也有些粗糙,香膏的气味单一且浓烈……比起侯府女眷用的那些贡品或名家秘制,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价格,对于普通百姓甚至一些小户人家来说,却也不算便宜。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渐渐清晰。
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之一。
而她脑子里,恰好记得几个简单易行、成本低廉,却能显着提升胭脂水粉品质的方子。比如,用特定的植物汁液提色,用细纱多次过滤提纯,加入少量精油增加香气层次和持久度……
技术门槛不高,正好适合她目前的情况。
“夫人,您对这些感兴趣?”秋实小声问,在她看来,这些铺子里的东西,根本配不上自家夫人。
“嗯。”苏云锦点点头,没有多解释,“走吧,再去别处看看。”
她又去布庄转了转,了解了一下普通的棉、麻、丝绸的价格。去杂货铺看了看各种瓶瓶罐罐和基础原料的售价。
心里慢慢有了底。
回到陈家小院时,吴妈妈也回来了。
“夫人,问到了。隔两条街的桂花巷,有一处小院出租,比这里稍大些,有个独立的小厨房和一间厢房,就是位置偏了点,月钱五百文。”
五百文……价格倒是不贵。
苏云锦盘算了一下,租下院子,前期原料和工具的投入……她带来的现银差不多够用。
“租下来。”她果断决定,“尽快办好手续。”
“夫人,我们真要搬出去?”秋实惊讶地问。虽然这里不好,但搬出去住,岂不是和姑爷分开了?
“嗯。”苏云锦淡淡道,“这里太小,不方便。而且,我有事要做。”
她没有解释要做什么。
下午,陈琢从族学回来。
苏云锦将打算搬出去住的事情告诉了他。
陈琢听完,沉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问:“可是家中有所不便?”
“并非如此。”苏云锦解释,“只是我带了两个下人,住在这里实在拥挤,也打扰公子清净。且我平日做些女红针黹,也需要宽敞些的地方。”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陈琢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问,只点了点头:“你既已决定,便依你吧。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可告知于我。”
他的态度,依旧客气而疏离。
苏云锦也乐得如此。
三日后,桂花巷的小院手续办妥,苏云锦带着秋实和吴妈妈搬了过去。
陈琢过来帮忙搬了行李,之后便回了清贫巷的旧居,只说族学离那边近,温书方便。
两人开始了名义上是夫妻,实则分居两处的生活。
苏云锦并不在意。她立刻投入到了自己的“事业”中。
她拿出部分银钱,让吴妈妈去采购所需的原料:蜂蜡、各种植物油(茶油、杏仁油等)、淘澄胭脂用的紫茉莉种子、红蓝花,以及一些常见的、带有香气或特殊功效的花草(如茉莉、玫瑰、薄荷),还有研磨用的石臼、过滤用的细纱、大大小小的瓷罐瓷瓶等。
然后,她带着秋实和吴妈妈,在小院的厢房里,开始了第一次试验。
提取花汁,榨取植物色素,用不同的油和蜂蜡调配比例,尝试加入微量精油增加香气……
过程并不顺利。
第一次做出的口脂,颜色不正,涂不匀。
第一次做出的香膏,气味怪异,不够持久。
但苏云锦并不气馁。她拥有超越时代的化学基础知识,懂得简单的提纯和乳化原理,虽然设备简陋,但通过反复试验,不断调整配比和工艺,产品的品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秋实和吴妈妈从最初的怀疑,到后来的惊讶,再到最后的钦佩。
她们从未想过,自家小姐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半个月后。
苏云锦看着眼前几个小巧的白瓷罐。
一罐是色泽饱满均匀、带着淡淡茉莉香气的口脂。
一罐是粉质细腻、贴合肤色的珍珠养颜粉。
还有一罐是香气清雅持久、滋润不油腻的玫瑰香膏。
品质虽然还远远比不上侯府用的顶级货色,但绝对远超市面上那些普通店铺售卖的产品。
“夫人,这……这真是咱们做出来的?”秋实拿起那罐口脂,爱不释手。
“嗯。”苏云锦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第一步,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把这些东西,换成实实在在的银钱。
直接开店?成本太高,也太过招摇。
摆摊叫卖?不符合她的身份,也卖不上价钱。
最好的办法,是寻找合作者,或者,走高端定制的路线,瞄准那些有一定消费能力,但又够不上顶级奢侈品的小富之家、小官家眷。
她想到了一个人。
吏部王主事的夫人。
王主事是陈琢的远房表叔,也是这桩婚事的间接促成者。王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京城里的中等人家,王夫人平日里也好个脂粉钗环。
或许,可以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苏云锦精心准备了一份“礼品”。一盒三件套,包含口脂、香粉、香膏各一,用精致的锦盒包装好。
然后,她递了帖子,以陈家新妇的身份,前去拜会王夫人。
王夫人对于苏云锦的来访,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
这位侯府出来的假千金,嫁入寒门后,听说很快便搬出去单独住了,如今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当苏云锦奉上那份包装精美的“礼品”,并委婉地说明这是自己闲暇时亲手调制,请夫人赏玩品鉴时,王夫人更是惊讶。
她打开锦盒,一股清雅的香气便飘散出来。
再看那口脂的色泽,香粉的细腻度,都与市面上常见的不同。
王夫人试用了一下,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口脂滋润显色,香粉细腻服帖,香膏香气怡人。
“这……当真是你亲手所做?”王夫人难以置信。
“不敢欺瞒夫人。”苏云锦态度恭谨,却不卑不亢,“家中清贫,无以聊表敬意,只能献上些微末手艺,望夫人莫要嫌弃。”
王夫人看着苏云锦,见她举止得体,谈吐不俗,丝毫没有侯府千金的骄矜,也没有寒门妇人的畏缩,心下不由生出了几分好感。
“陈娘子有心了。”王夫人笑道,“这礼物我很喜欢。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巧思妙手。”
“夫人过奖了。”苏云锦顺势道,“若是夫人不嫌弃,日后夫人若有所需,云锦可再为夫人调制。”
“那敢情好。”王夫人欣然应允。
第一次拜访,目的达成。
苏云锦知道,只要产品过硬,通过王夫人这个“活广告”,很快就能在她们那个小圈子里打开市场。
果然,没过几天,王夫人便派人传来口信,说是她的几位手帕交见了那脂粉,都十分喜欢,询问可否也帮忙调制一些,价钱好商量。
苏云锦知道,她的第一步,稳稳地踏出去了。
她开始更加忙碌,白天指导秋实和吴妈妈按标准流程生产,晚上则研究新的配方和包装。
银钱,开始细水长流地汇入她的手中。
虽然单量不大,利润也不算特别丰厚,但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她偶尔也会回清贫巷的旧居看看,给陈琢送些自己做的吃食或者新做的笔墨套(用边角料做的,不显眼,但实用)。
陈琢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对于她送来的东西,都会默默收下,偶尔也会问一句“近来可好”,得到“尚可”的回答后,便再无多话。
两人像两条短暂的相交线,在成婚的那个点交汇后,又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开去。
苏云锦并不在意这种相处模式。
她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如何在这个时代,真正地立足。
她不知道的是,偶尔夜深人静时,陈琢会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桂花巷的方向,眉头微蹙。
他这位名义上的妻子,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不安分得多。
她到底,想做什么?
---
##第6章 风生水起
时间如流水,悄然而逝。
转眼,苏云锦嫁入陈家已近一年。
桂花巷的小院里,早已不再是当初刚搬来时的冷清模样。厢房被改造成了专门的工作室,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原料和制作工具。秋实和吴妈妈也成了熟练的“技工”,在苏云锦的指导下,已经能独立完成大部分产品的制作。
而苏云锦自己,则逐渐从具体的生产中脱离出来,将更多精力放在了产品研发、品控和“市场拓展”上。
通过王夫人那条线,她的“锦瑟坊”定制脂粉,已经在小范围的官眷圈子里打出了名气。
“锦瑟”是她给自己产品起的名字,取“锦瑟无端五十弦”之意,带着点雅致,又不那么张扬。
她的产品,胜在品质稳定,用料相对考究,而且会根据客户的需求进行微调,比如喜好什么香气,肤色适合什么颜色的口脂等等,服务贴心。虽然价格比市面上的普通货色贵上好几倍,但对于那些有些闲钱又追求精致的夫人小姐来说,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
口碑,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订单逐渐增多,小院的生产开始有些吃力。
苏云锦意识到,是时候扩大规模了。
她拿出这大半年积累的利润,再加上一部分嫁妆银子,在稍微繁华些、但租金仍不算太贵的街面上,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带后院铺面。
前店后厂,正式打出了“锦瑟坊”的招牌。
她没有大张旗鼓地开业,只是给原有的客户们送了消息,并在店铺门口挂了个低调的牌匾。
但酒香不怕巷子深。
优质的产品,加上曾经“侯府千金”(虽然如今身份尴尬,但这份经历带来的见识和气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资产)的光环效应,还是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新客。
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
苏云锦变得更加忙碌。她需要管理铺子,培训新招来的两个小伙计和一名女工,还要不断研发新品应对越来越挑剔的客户需求。
她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除了内宅的夫人小姐,也开始和一些提供原料的商人、负责送货的脚行打交道。
她行事爽利,头脑清晰,账目算得极快,谈判时寸土不让,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咄咄逼人。久而久之,在这条街上,倒也混了个脸熟,大家都知道“锦瑟坊”那位年轻貌美的东家娘子,是个极有本事的。
偶尔,她也会听到一些关于永安侯府的消息。
无非是真千金苏灵儿如何在各种宴会上大放异彩,如何得了某位郡主的青眼,侯府夫人如何疼爱这位失而复得的女儿等等。
苏云锦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心中毫无波澜。
那些繁华与喧嚣,早已与她无关。
她更关注的,是米价的波动,是某种花卉的收成,是南方新到的某种香料的价格。
这天,苏云锦正在柜台后核对账本,一辆略显眼熟的青篷马车停在了铺子门口。
车帘掀开,在下人搀扶下走下来的,竟是永安侯夫人林氏。
苏云锦愣了一下,随即放下账本,迎了出去。
“母亲。”她福身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再有从前的依赖和亲昵。
林氏打量着这间不算大,但布置得雅致整洁的铺子,再看看眼前一身素净衣裙,未戴过多首饰,却气色红润、眼神清亮的苏云锦,心情复杂难言。
她听说苏云锦在外面开了铺子,经营脂粉生意,原本还不信,以为是以讹传讹,或者只是小打小闹。今日亲眼所见,才知传言非虚。
这铺子,这气度,哪里还有半分一年前那个在侯府后院里,因为灵儿归来而惶惶不安的少女影子?
“你……你如今,就做这个?”林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和……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
“是。”苏云锦坦然道,“赖以为生,倒也自在。”
林氏张了张嘴,想问她过得可好,想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可看着苏云锦那双平静无波、显然不欲与侯府再有过多瓜葛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随手拿起柜台上的一盒口脂,打开看了看,色泽质地,确实非凡品。
“听说……你这些东西,很受一些人家喜欢?”林氏状似无意地问。
“承蒙各位夫人不弃,混口饭吃罢了。”苏云锦语气谦虚。
林氏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买了几样东西,付钱时,苏云锦坚持按价收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看着林氏乘坐的马车离去,苏云锦轻轻吐了口气。
侯府,对她而言,真的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前段时间,她无意中听一位来自江南的客商提起,说是今年江南一带的茉莉因为雨水过多,收成大减,品质也下降得厉害。而茉莉香油,是她好几款畅销香膏的核心原料之一。
库存的茉莉香油已经不多,新的货源却迟迟没有着落,价格也在飞涨。
这是个危机,但或许,也是个机会。
她记得曾经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可以利用油脂吸附的原理,通过冷吸法来提取更纯粹、更持久的花香精油,只是工艺更复杂,成本也更高。
如果她能趁着这次原料危机,率先推出采用新工艺、香气更高级持久的新品,不仅能度过难关,或许还能将“锦瑟坊”的档次,再提升一个台阶。
说干就干。
她立刻闭门研究,反复试验不同油脂的配比、花瓣的铺陈厚度、吸附的时间温度……
几天后,当第一罐利用冷吸法提炼的茉莉香膏成功出炉时,那清冽、持久、仿佛带着晨露般鲜活气息的香气,让秋实等人都惊呆了。
“夫人,这……这香味太好了!”秋实惊喜道。
苏云锦看着那色泽剔透的香膏,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原料危机?正好让她推出新品,提价!
果然,当这批限量版的“凝露茉莉香膏”推出后,尽管价格比普通版翻了一倍还多,依旧被老客们一抢而空。甚至还有闻风而来的新客,愿意出更高的价格求购。
“锦瑟坊”的名声,随着这次成功的危机公关和产品升级,再次提升。
苏云锦的腰包,也以更快的速度鼓胀起来。
她不仅还清了之前盘铺子和扩大生产的借款,还攒下了一笔相当可观的积蓄。
事业顺利,生活充实。
偶尔,在夜深人静算完账目,看着窗外明月时,她也会想起那个名义上的夫君,陈琢。
听说他闭门苦读,准备参加来年的春闱。
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客气而疏离的问候。
这样,挺好。
苏云锦想。
她和他,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
他追求的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而她追求的,是经济独立,是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
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自己,就是最大的依靠。
就在苏云锦的事业风生水起之时,春闱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京城里,逐渐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变得格外热闹。
一种莫名的紧张氛围,也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苏云锦并不知道,一场因她而起的风波,正在暗中酝酿。
而这场风波,将会把她和那个几乎被她遗忘的“夫君”,再次牵扯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