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早朝,被八百里加急的战报搅成了一锅粥。
“赵宸反了!”太监尖着嗓子喊,手里的战报像片枯叶,在丹墀上飘来飘去,“他以‘清君侧’为名,率十万大军北上,润州已破,不日便到汴梁!”
徽宗手里的玉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液溅湿了龙袍的下摆。他瘫坐在龙椅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百官们炸开了锅,有的喊“快调兵守城”,有的嚷“赶紧下旨安抚”,还有的偷偷往蔡京身后缩——谁都知道,赵宸要“清”的“君侧”,不仅有童贯,还有他这个“蔡相”。
“慌什么!”童贯挤出人群,脸上堆着假笑,心里却慌得像揣了只兔子,“不过是些江南乡勇,怎敌得过我大宋禁军?陛下,老奴愿领兵守城,定能将赵宸那反贼挫骨扬灰!”
蔡京也跟着道:“陛下,赵宸名为‘清君侧’,实为谋反!当务之急是下旨斥责,昭告天下其狼子野心,再调西军、北军驰援,定能让他腹背受敌!”
“斥责?”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李若水从人群里走出,朝服上还沾着朝露,“童贯通敌的证据,就在赵宸手中,陛下若此时斥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大宋是非不分?”
“你胡说!”童贯指着李若水,声音尖利,“什么通敌证据?那是赵宸伪造的!他想污蔑老奴,好找借口谋反!”
“是不是伪造,陛下一查便知。”李若水转向徽宗,躬身道,“臣恳请陛下彻查童贯与金国往来,若属实,则诛童贯以谢天下,赵将军自会退兵;若不实,再治赵将军之罪不迟。”
徽宗看着争吵的众人,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既怕赵宸打进来,又怕童贯真的通敌——前者会让他丢了皇位,后者会让他成了亡国之君。
“查……查什么查!”童贯急了,扑到徽宗面前,“陛下,李若水与赵宸勾结,早就盼着老奴倒台!再迟疑,赵宸的大军就到城下了!快下旨,让禁军守住城门,让西军火速来援!”
徽宗被他吵得头疼,终于一拍龙案:“李若水,拟旨!斥责赵宸‘擅动兵戈,形同谋反’,令其即刻退兵,否则……诛九族!”
李若水站着不动,手里的笔掉在地上:“陛下,臣不敢拟旨。赵将军此举,实为清君侧,非谋反也!童贯通敌证据确凿,陛下若护着他,会失尽天下民心!”
“你……你敢抗旨?”徽宗气得浑身发抖。
“臣不敢抗旨,只求陛下明察!”李若水跪倒在地,额头磕在金砖上,“陛下若杀赵将军,谁来抵挡金人?谁来安抚江南?届时内外交困,大宋危矣!”
就在这时,又有太监冲进来,脸色惨白:“陛下!不好了!润州守将开城投降,赵宸大军已过长江,离汴梁只剩三日路程!”
“什么?”徽宗眼前一黑,差点从龙椅上栽下来。
童贯吓得腿一软,也顾不上装腔作势了,扯着徽宗的龙袍喊:“陛下!快逃吧!去江南,去蜀地,只要离汴梁远点就行!”
蔡京也跟着附和:“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避避风头,再徐图后计!”
李若水气得目眦欲裂,指着他们骂道:“国难当头,你们不想着守城,却劝陛下逃跑!你们对得起太祖皇帝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宫殿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打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这摇摇欲坠的王朝。徽宗望着窗外的雨,忽然觉得,这汴梁的宫墙,好像随时都会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