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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你踏着晨露的微凉缓缓走回庭院。东方天际的鱼肚白已染成暖橙,第一缕晨光斜斜切过禅房的飞檐,在青石板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光影。空气里还飘着未散的血腥气,却被晨雾滤去了几分浓烈,混着山间松针的清苦,形成一种奇异的冷冽气息。

晨光已彻底驱散魔宫残留的阴冷,金色的光线淌过满地狼藉,将淫僧们扭曲的影子拉得老长。你抬手挡了挡晃眼的光,指尖掠过的空气带着阳光的暖意,十年布局、一夜激战,此刻竟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轻飘——仿佛昨夜的刀光剑影,都成了晨光里易碎的泡影。

你走到素云身旁,青石阶上还留着她盘膝而坐的余温。你侧身坐下时,衣袍摩擦石板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惊飞了檐下一只打盹的麻雀。素云的僧袍沾着几点晨露,领口处还残留着昨夜重塑道基时溅上的、早已干涸的淡金血迹。

她显然早察觉到你的气息,却直到你坐下才缓缓睁眼。紫金色的眼眸在晨光中流转,褪去了战斗时的凛冽,只剩一层朦胧的迷茫。她的目光在你脸上停留片刻,便乖乖垂落,双手无意识地拢在膝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是长久被囚禁养成的习惯性顺从姿态。

你没有说话,目光越过庭院的矮墙,落在远处被晨光镀成金红色的山峦。山尖的雾气正缓缓消散,露出深绿的松林轮廓,几只山雀在林间穿梭,清脆的鸣叫刺破了庭院的沉寂。你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石阶,节奏缓慢,像是在丈量这片刻的宁静。

晨风吹动檐角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良久,你才收回目光,侧头看向身侧的素云,声音里带着晨雾的湿润,像是闲聊般随口问道: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素云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一般。她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紫金色的眼眸里泛起细碎的涟漪,先是惊愕,随即被浓重的茫然覆盖。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到舌尖的干涩——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打算?

这个词对她而言,陌生得如同天外之语。过去十年,她的世界是魔宫潮湿的石壁,是猩红丝带勒紧脖颈的疼痛,是了尘狞笑的嘴脸。每一天醒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只有两个念头:熬过今日的折磨,以及,若有来日,必让这些恶魔血债血偿。

过去的十年,她的世界,只有那间暗无天日的魔宫,只有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只有淫僧们污秽的笑骂。她唯一的“打算”,就是在日复一日的凌辱中攥紧最后一丝意识,活下去,然后等着复仇的那一天。

而现在

仇,已经报了。那些折磨她的淫僧此刻正瘫在地上哀嚎,罪魁祸首了尘成了待宰的羔羊。

新生,也已经获得了。丹田内流转的紫金色内力温暖而磅礴,经脉被拓宽了数倍,连呼吸间都能引动天地间的灵气。

但未来呢?她那颗刚刚被重塑、还带着新生温热的道心,第一次生出了裂痕——不是痛苦,而是空茫。就像在黑暗中行走了十年的人,突然见到光明,竟不知该迈向何方。

你仿佛看穿了她眼底的空茫,指尖停止敲击石阶,用那依旧平淡的语气,为她铺开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回峨嵋?”

你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像一片薄冰碎裂在晨光里。这笑声不重,却让素云的身体又僵了几分,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你的眼睛。

“回去,向你那个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的掌门灵清道人,禀告这一切?告诉他,你不仅没死,还因祸得福,一步登天练成了前所未有的【天阶】神功?”你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僧袍下隐隐流转的紫光,语气里的嘲讽更甚。

“然后呢?你怎么解释这身既非佛门也非道家,甚至还带着一丝魔宫阴柔气息的内力?你怎么解释,一个被囚禁十年的炉鼎,能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你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那里还残留着你重塑道基时的金劲余温。

“最重要的是……”

你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像两把出鞘的剑,直直刺入她的灵魂深处。素云只觉得浑身一寒,仿佛又回到了魔宫那冰冷的石床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怎么解释,和我的关系?”

素云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她猛地抬起头,紫金色的眼眸里满是惊恐与无措,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青石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是啊

她怎么解释?

说一个神秘男人救了她?说这个男人用神只般的手段强行为她逆天改命?说她的新生、力量与道,都源自与这个男人的一场交合?

她几乎能清晰地想象出那幅画面:峨嵋雷动观的大殿上,灵清道人端坐在蒲团上,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审视与嫌恶;报国寺的圆一方丈捻着佛珠,嘴角挂着悲悯却疏离的笑;金顶庵的素敏师太会用帕子捂住口鼻,仿佛她身上还带着魔宫的污秽。

她们不会相信。这些一辈子守着清规戒律的人,怎么会相信世间有如此逆天的手段?

她们只会觉得,素云早已在魔窟中被彻底玷污,堕入了魔道。她这身【天阶】修为,不是奇遇,是与恶魔交易的罪证;她的新生,是用贞洁换来的耻辱。

那个她曾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宗门,那个刻着“玉衡剑”荣耀的地方,早已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她的心脏,让她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或者……”

你收回锐利的目光,声音骤然变得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素云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你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映着晨光,也映着她的身影。

“去安东府,去我的‘新生居’。”

“那里没有峨嵋的清规戒律,也没有江湖的虚伪正邪。那里只有一条规矩——劳动者创造价值。”你伸出手,指向东方升起的朝阳,“在那里,你会看到曾经杀人如麻的‘血观音’,为了月底的纺织配额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看到曾经颠倒众生的合欢宗妖女,为新制造的香皂兴奋得手舞足蹈。”

“你甚至会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玄天宗长老,正一丝不苟地教一群连字都不识的孤儿写字。她们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却都在‘新生居’用双手创造新的未来。”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像晨光落在身上的温度。

你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她的眼眸里泛起了层层涟漪,紫金色的光华中映着朝阳的影子,那是迷茫被希望取代的模样。

“我不会给你虚无缥缈的承诺。”

“我只能给你一个选择。”

“是回去面对早已不属于你的‘过去’,还是去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你,自己决定。”

说完,你便不再言语,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峦。你将这最后的、象征性的“选择权”交给了她——这是对她新生道心的最后一次考验,也是给予她的最后一丝尊重。

阳光彻底铺满庭院,将每一块青石都晒得温热,连空气中的血腥气都淡了几分。檐角的铜铃依旧叮当作响,却多了几分轻快的意味。

素云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僧袍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庭院里的沉寂被山雀的鸣叫打破,每一声都像是在催促她做出抉择。

良久,良久。晨光从她的肩头移到了膝头,她才缓缓抬起头。

她那双星辰流转的眼眸中,所有的茫然与涟漪都已褪去,只剩下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像被晨露洗净的星辰,熠熠生辉。

她缓缓站起身,衣袍摩擦着青石阶,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她走到你面前,停下脚步,晨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你的身上。

然后,她用一种比之前更加庄重、更加虔诚的姿态,缓缓双膝跪地。膝盖触碰到青石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响,却带着千钧之力,震得地上的尘土微微扬起。

她对你行了最古老的、弟子对师尊的拜师之礼——三叩九拜中的首拜,额头轻轻磕在你面前的青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弟子素云,痴活半生,今日方知大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像青铜钟鸣响在晨光里。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

她的额头始终贴在冰冷的石板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我的道,在您身上。”

“您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自今日起,峨嵋再无玉衡剑素云。”

“世间,唯有……”

她猛地抬起头,紫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狂热的虔诚,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新生居,杨仪座下执剑人,素云。”

完美。一把有了灵魂、懂得思考却又绝对忠诚的剑,才是最完美的剑。新生居正好缺一个能镇住场子、又能教导那些宗门弟子和江湖散人的总教习。你心中满意,伸出手,将她从地上缓缓扶起。你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臂,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躲闪,反而下意识地向你靠近了几分。

“很好。”

“以后,你就是新生居的总教习。”

晨光彻底驱散了庭院中的寒意,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温暖明亮。但对于地上那二十七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欢喜佛”而言,这温暖的阳光却比九幽罡风还要刺骨——他们清晰地听到了素云的誓言,看到了那个曾经的玩物如今成了执掌他们生死的存在。

你缓缓从石阶上站起,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的动作从容而平静,与满地扭曲哀嚎的淫僧形成鲜明对比,这份反差更让人感到心悸。

你看着身旁彻底接受“执剑人”身份的素云,她的脊梁挺得笔直,僧袍下的紫金光晕收敛了许多,却更显沉稳。你用安排日常工作般的平淡口吻,下达了新的指令。

“那二十六个小鬼,交给你。”

你抬手指了指那些瘫在各处、连动一根手指都奢望的淫僧,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看到你指来,纷纷瑟缩着向后躲,却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我要知道他们平日里如何物色‘鼎炉’,通过什么渠道与外界传递消息,还有那些被榨干后死去的女子,尸体都处理到了哪里。”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钉在素云心上。

“我要他们最底层的运作模式,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素云没有回答“是”或“好”,她只是对着你微微颔首,眼底没有丝毫犹豫。对你的命令,她早已不需要用语言回应,行动便是最好的承诺。

然后,她转过身,迈开脚步。她走得很慢,朴素的僧袍在晨风中微微摆动,每走一步,身上那股【天阶】强者的无形威压便浓重一分,庭院里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粘稠。

当她走到那群魂飞魄散的淫僧面前时,空气彻底凝固了。连最细微的尘埃都悬浮在半空,淫僧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些淫僧看着这个不久前还是他们胯下玩物的女人,此刻却像执掌生死轮回的神只,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们。曾经的轻蔑与贪婪,此刻都化作了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们连哀嚎都咽回了喉咙。

素云没有说一个字,她的眼神冷得像冰,扫过每一个淫僧的脸,将他们的恐惧尽收眼底。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没有浮现毁天灭地的日月星辰,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紫金光雾,光雾中隐约有星辰流转,带着奇异的吸力。

“搜魂太慢,也太粗糙。”

她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你汇报工作思路,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淫僧们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但让他们开口,我有更简单的方法。”

话音未落,掌心的紫金光雾猛地炸开,化作二十六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流光,像有生命的灵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瞬间钻入二十七个淫僧的眉心!

“啊——!!!”

“呃啊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响彻后山,惊得林间的飞鸟四散而逃。这惨叫声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灵魂的酷刑!比任何皮肉之苦都要残忍百倍,直抵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在你的感知中,能清晰“看到”那二十六道蕴含【天?星斗交泰正法】力量的流光侵入淫僧识海后,瞬间化作他们最恐惧的梦魇:有人看到自己被投入滚烫油锅,灵魂在油中反复烹炸,发出滋滋的声响;有人看到万千恶鬼扑来,撕扯他的血肉,每一口都带着刺骨的疼痛。

还有人看到自己最敬畏的“圣佛”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亲手将他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些梦魇如此真实,让他们分不清虚幻与现实,只能在极致的恐惧中崩溃。

这便是【天阶】神功在精神层面的运用!不再是简单的威压震慑,而是直接在灵魂中创造无法逃脱的地狱,从根源上摧毁人的意志。

仅仅几息之后,惨叫声戛然而止。

那二十六个淫僧像被抽走所有精气神,眼耳口鼻流出混杂污血的涎水,眼神彻底涣散,脸上只剩最原始的痴傻。他们的灵魂已被彻底摧毁,成了只会呼吸的行尸走肉。

但他们的记忆被烙印在破碎的识海之上,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吐出所有信息。

素云缓缓走到第一个淫僧面前,蹲下身。她的动作很轻,却让那淫僧的身体剧烈瑟缩了一下,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她用询问天气般的平淡口吻问道:

“你们如何挑选目标?”

那个已成白痴的淫僧用木偶般的声音机械回答:“专挑……家境殷实、笃信神佛、家中少有强势男丁的良家女子……”

“消息如何传递?”

“严州城内‘得意楼’老鸨、‘济世堂’掌柜,还有县衙张主簿……都是我们的眼线……”

素云点了点头,走向下一个人。她甚至不用再问同样的问题,只需一个眼神,那些被恐惧击穿灵魂的行尸走肉便会争先恐后倒出所有信息,像倒垃圾般毫无保留。

你满意收回目光。很好,这已不是单纯的“剑”,而是懂得思考变通、能将力量用在恰当之处的完美工具。新生居有了她,处理阴暗事务的效率至少能提高十倍。你不再关注这场毫无悬念的“信息采集”,转身走向墙角的了尘。

了尘早已吓得屎尿齐流,肥硕的身体缩在墙角,看到你走近,像见了阎王般剧烈颤抖,嘴里不停念叨着“饶命”。

你蹲下身,与他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平视。你的目光平静,却带着死亡的威压,让了尘的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了尘大师,轮到你了。”

你的声音很轻,却让了尘的身体像筛糠般抖得更厉害,他的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那些小鬼知道的只是皮毛。”

你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眉心,一股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内力缓缓渗入。了尘只觉得识海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冰针在扎他的灵魂。

“现在,告诉我关于极乐神宫和‘圣佛’的一切。别逼我用刚才她用过的方法,相信我,由我施展,你会体验到比他们痛苦一万倍的乐趣。”你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了尘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肥硕的身躯像一摊烂泥瘫在墙角,被血污糊住的脸早已辨不清原本的轮廓,涕泪混合着嘴角溢出的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青石地上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渍,每一次颤抖都带动着浑身肥肉晃动,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极乐神宫’……‘圣佛’他……他不是一个人!!”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球里布满血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盯着你,“他……他是一个……一个代号!是……是极乐神宫传承了至少三百年的魔道法号!!”

“每一代‘圣佛’,都是……都是宫中立派的绝世魔头!要……要吞噬上一代的修为与元神,才能继承这个名号!!”

“我……我效忠的这一代,没人见过真容!每次传令……都是通过一串‘传心佛珠’!”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极致恐惧的颤音,“那佛珠……只要注入内力,就能在脑海里听到‘圣佛’的声音!十六个据点的‘欢喜佛’,人手一串!!”

传心佛珠?

你眼睛微微眯起,指尖下意识收紧,一缕极淡的金芒在指缝间一闪而逝。这名称触及了你知识库中关于上古法器的记载,能直接传导精神力的器物,即便在魔道传承中也属珍品。精神力悄然铺开,捕捉到了尘话语中未掺假的恐惧——这个“欢喜禅”背后,竟藏着如此古老的传承脉络。

“佛珠在哪?”你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眉心,“说清楚。”

“那……那佛珠只要……只要我们,将内力注入就能就能在脑海中听到听到‘圣佛’的声音!我们我们十六个据点的‘欢喜佛’人手人手一串!!”

传心佛珠?

“在……在我禅房的鎏金佛像里!”了尘连忙嘶吼,“莲花宝座底部,按三长三短叩击,后心会弹开暗格!”

“‘圣佛’收集鼎炉,只是为了修炼?”你没有停手,继续追问核心,指尖内力再次渗入一丝,让他识海泛起轻微刺痛。

“不……不全是!”了尘的脸因痛苦扭曲,声音断断续续,“他在找……找‘九阴绝脉’的体质!说那是‘圣女法身’,能承载他的魔功与神念……”

“承载?”你捕捉到关键,语气微沉。

“是……是夺舍重生!”了尘终于喊出了最核心的秘密,声音里满是崩溃的哭腔,“他的肉身快撑不住了!要找‘圣女法身’灌顶夺舍,延续性命!!”

这已远超寻常武学范畴,触及了元神凝练的邪道秘术。三百年传承的代号,代代吞噬的继位方式,再加上夺舍的图谋,这个“圣佛”的存在,比你最初预估的要棘手得多,也有趣得多。若只是些沉溺色欲的淫僧,这场清算未免太过乏味。但如今看来,这是一条盘踞数百年的魔道根脉,拔除它的过程,定会充满酣畅淋漓的博弈。你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随即隐去,起身时衣袍扫过地面,带起几片沾染血污的落叶。地上的了尘于你而言,已与无用的弃棋无异。

恰在此时,素云的身影出现在庭院入口,她步履轻缓,僧袍下摆未沾半分尘土,显然审讯过程极为利落。她走到你面前,腰身微躬,双手捧着一张折叠整齐的麻纸,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是她用烧焦的木炭,在粗糙的麻纸上一笔一划记录的供词。

“社长,二十六人供词已录毕。”她的声音平稳无波,唯有递纸时手腕的细微颤抖,泄露了刚使用精神秘术的疲惫,“严州城内‘得意楼’‘济世堂’,周边三县县衙、乡绅府邸,共十七处眼线据点,均已标注。”

你接过麻纸,指尖触到纸面的粗糙纹理,木炭书写的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重要据点旁还画着极小的符号标注——显然是她自创的速记标记。扫过几行,从物色鼎炉的筛选标准,到尸体抛入江中的具体时辰,再到眼线传递消息的暗号,细节详尽到令人惊叹。

“很好。”你将纸折好收入怀中,抬眼看向东方天际,朝阳已彻底跃出山峦,金色光线将庭院的阴影彻底驱散,“辛苦了,总教习。”

“现在,只需静待法场落成,送他们……上路。”

审讯落幕,阳光洒在满地狼藉上,将血腥气蒸腾出淡淡的白雾。你没有片刻耽搁,转身便朝了尘的禅房走去,素云如影随形,途经瘫倒的淫僧时,脚步未停,唯有眼角余光快速扫过,确认无人异动。

禅房内檀香未散,与庭院的血腥气形成诡异的交融。正中供奉的鎏金佛像约莫半人高,佛面慈悲含笑,鎏金因年久有些许磨损,露出底下的暗红色木胎。莲花宝座的花瓣纹路雕刻精巧,你走到佛像前,指尖按在冰凉的花瓣底部,按照“三长三短”的节奏叩击。

“咔嗒——”

细微的机括声响起,佛像后心处的木板悄然弹开,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暗格。暗格内铺着黑色锦缎,锦缎上静静躺着一串佛珠——通体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周遭光线,一百零八颗佛珠颗颗圆润,每一颗表面都雕刻着一张扭曲的人脸,或哭或笑,神情凄厉,隐隐有怨魂的呜咽声在禅房内回响。

一股阴冷的邪异气息从佛珠上散发而出,触碰到皮肤时竟带着刺骨的寒意,试图顺着毛孔钻入识海。你眼神微凝,眉心金芒一闪,浩瀚的精神力如无形屏障般铺开,那股阴冷气息撞上来,如同浪花拍击礁石,瞬间溃散成虚无。

“传心佛珠……果然名不虚传。”你低声自语,指尖捏起一颗佛珠,触感温润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弹性,雕刻的人脸在指尖下仿佛微微蠕动。这法器不仅能传导精神力,更能禁锢怨魂之力,难怪“圣佛”能借此掌控十六个据点。你将佛珠收入怀中,贴身的衣料隔绝了邪异气息,转身对素云下令:“找些麻绳来,要最粗的。”

“是。”素云应声离去,不过一炷香功夫便返回,手里拖着一捆手臂粗的麻绳,麻绳表面粗糙,带着新鲜的草木气息——显然是从寺内柴房刚取来的。

接下来的场景,充满了原始而粗暴的震慑力。你与素云分工极快,素云抬脚踩住一名淫僧的后背,麻绳在她手中如灵蛇般缠绕,收紧时勒得淫僧脖颈咯咯作响,脸色涨成青紫;你则单手提着麻绳一端,每走一步便将一名淫僧的脖颈与前一人捆在一起,动作利落得如同屠夫捆缚待宰的牲畜。

二十七个淫僧被串成一串长长的“人肉锁链”,绳索深深嵌入他们的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息的痛苦。他们早已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像烂泥般被拖拽着,僧袍在地面摩擦得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肉被碎石划出一道道血痕,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血线。

你抓着麻绳的一端走在最前,脚步沉稳,即便拖着二十多人的重量,依旧步步平稳,衣袍下摆扫过血痕,却未沾半点污秽。素云走在最后,手中握着一柄从淫僧处缴获的铁剑,剑尖斜指地面,但凡有淫僧试图偷懒放慢脚步,剑尖便会轻轻一点,刺骨的疼痛让对方立刻恢复“动力”。

下山的山路崎岖,碎石遍布,间或有低矮的荆棘。被拖拽的淫僧们不断撞上岩石,发出沉闷的哀嚎,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身体被粗糙的地面反复摩擦。素云沿途随手斩断拦路的荆棘,开辟出一条通道,动作干脆,眼神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山路两侧——虽知云湖寺已无余孽,但她身为“执剑人”的警惕早已刻入骨髓。

走到山脚下时,远处官道尽头出现一队人影,近百名官差身着皂衣、手持刀枪,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严阵以待。为首的都头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饱经风霜,铁甲领口处还沾着旅途的尘土,显然是连夜赶路而来。

当那都头看清你身后的“俘虏”时,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刀柄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原本以为要接应的是穷凶极恶的盗匪,却没想到竟是云湖寺的僧人——而且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被捆缚着,僧袍破碎、血肉模糊,与往日里受人敬仰的模样判若两人。

“卑……卑职锦城府衙都头王铁山!奉盛大人之命,前来听候钦差大人差遣!”他反应极快,翻身下马时动作因震惊有些踉跄,单膝跪地的瞬间,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你甚至没有低头看他,目光掠过官差队伍,确认人数与阵型无误后,手腕轻抖,手中沾满血污与尘土的麻绳便落在王铁山面前,绳头恰好停在他的膝前。

“押往锦城。”你的声音冷得像山涧寒冰,每个字都带着尸山血海沉淀出的杀气,“记住,少一个,你们全队陪葬。”

“卑职遵命!!”王铁山浑身一颤,额头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他不敢抬头,只能死死盯着面前的麻绳,仿佛那是一道生死符。

“还愣着干什么?!”王铁山猛地拔高声音,对着身后的官差怒吼,“接管犯人!上囚车!立刻出发!!”

官差们如梦初醒,先前的震惊尚未褪去,动作却不敢有丝毫迟缓。两名官差一组上前解开麻绳,拖拽着瘫软的淫僧往囚车上送,手指触到那些黏腻的血污时,有人下意识皱了皱眉,却没人敢抱怨半句——钦差大人的杀气,他们即便隔着数丈都能清晰感受到。

你没有再看这混乱的场面,转身与素云并肩走向另一条通往锦城的官道。阳光斜照在你们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素云落后你半步,僧袍在风里微微摆动,手中铁剑的剑尖依旧斜指地面,保持着随时戒备的姿态。

仿佛,只是两个,刚刚在山中,处理完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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