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的清晨,荷娘处理完几份紧急奏折,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猫叫。
一只通体雪白,眼瞳湛蓝的小奶猫,不知从何处窜了进来,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它怯生生地绕着柱子转了几圈,最终跳上窗台,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荷娘的手指。
这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让荷娘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她想起自己御花园里那些安顿好的猫猫狗狗,它们是她在这深宫之中为数不多的慰藉。
“娘娘,这小东西是哪儿来的?”
樱儿凑过来,眼中带着几分喜爱。
荷娘轻轻抚摸着小猫柔软的皮毛,心中动了去百兽园看看那些小家伙们的念头。
“摆驾百兽园。”
她轻声吩咐。
銮驾很快准备妥当,荷娘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肖亦行和临淮一左一右,护卫在銮驾两侧。
一路行来,宫道两旁的树木葱郁,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荷娘掀开轿帘,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头却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曾经,她只是侯府里那个卑微的奶娘,如今却成了执掌天下的太后。
身份的转变,带来的不仅仅是权力,更是无尽的孤独。
很快,銮驾停在了百兽园门口。
荷娘正要习惯性地踩着车凳下来,却不知怎地,右脚一踏,竟是踩了个空!
身子骤然失去平衡,她惊呼一声,眼看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过。
身侧的临淮一个箭步上前,宽厚的手掌牢牢地托住了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顺势揽住了她的后背,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
“娘娘小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荷娘整个人被他抱了个满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夹杂着淡淡的墨香。
她只觉得殿月被一只大掌牢牢托住,那掌心传来的滚烫触感,几乎要灼伤她的肌肤。
她慌乱地想要挣脱,却发现那只大掌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极轻极缓地,来回滑动了两下。
这突如其来的轻薄,惊得荷娘浑身一颤。
她脑中“轰”的一声,眼前一片空白,差点再次软倒。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臂,一下子主动揽住了临淮的脖子,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临淮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她能感觉到他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
他英俊冷硬的脸上,是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她因羞恼而泛红的耳垂。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那抹笑意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放肆!”
荷娘在他怀里低声呵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不是完全因为恼怒。
她挣扎着想要站稳,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临淮却仿佛没听见她的斥责,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直到她双脚稳稳地踩在地上,他才缓缓松开手。
那只曾大掌此刻规矩地收回,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娘娘可是腿脚不适?”
临淮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听不出半分异样。
荷娘咬了咬唇,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
荷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头的悸动。
她强撑着镇定,挥了挥手:“无碍。”
她抬步向前走去,身后临淮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追随着她。
那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满足,还有那不加掩饰的,强烈的占有。
今日,他这只小野猫,又被他逗得面红耳赤了。
荷娘尴尬又愤怒,挣扎着站稳,强迫自己忽略掉身后那道灼人的视线,在御花园中快步前行。
她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怎么可能!
那只手掌的滚烫触感,仿佛还烙印在她的肌肤上。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一个区区侍卫,竟敢如此轻薄当朝太后!
简直是大逆不道!
她脑海中闪过临淮那张脸,和叶听白全然不同。
那张脸白皙清瘦,五官轮廓分明,好看是好看,却冷得像一块冰,不带一丝人情味。
明明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却那样.....下流。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的主人,刚才却……
要不是感觉太强烈,她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了!
荷娘心烦意乱,脚下没注意,被一块凸起的石子狠狠绊了一下。
“啊!”
她身子一歪,这次连惊呼都来不及,便一头栽进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
临淮再次稳稳地抱住了她,将她整个身子都禁锢在怀里。
荷娘感受到他胸口那炙热的温度,隔着几层衣料,依旧烫得她心惊。
她慌忙伸出手想将他推开,可手掌刚贴上他结实的胸膛,就被一只更大的手给抓住了。
临淮低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声音极有磁性。
“娘娘,别乱摸。”
明明是他强行抱着自己,怎么反倒成了她在“乱摸”?
这人怎么能如此无耻!
“地上石子多,属下抱您去百兽园吧。”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荷娘只觉得从前怎么没发现,叶听白留给她的这个暗卫,胆子竟然大到这种地步!
“放肆!快放我下来!”
荷娘在他怀里双脚胡乱扑腾,羞愤交加。
“这,这成何体统?!”
临淮非但没放,反而凑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廓,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反正,无人发现。”
他顿了顿,那声音里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娘娘,旷日已久……”
荷娘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住嘴!”
她猛地用力,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若不是念着这人是叶听白留下的最后保障,她现在就要下令将他逐出去!
她气呼呼地转身,逃也似的冲进了百兽园。
心跳得又快又乱,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身后,临淮不紧不慢地跟着,那道视线依旧如影随形。
荷娘越想越气,猛地回头想再斥责他几句,目光却无意中扫过他垂在身侧的手。
那是一只干净修长的手,骨节分明。
而在他白皙的小指上,有一颗极小的,淡淡的黑痣。
荷娘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个位置……
她曾无数次在夜里,用指尖描摹过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和叶听白的……
一模一样!
这对吗?
荷娘心想。
这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