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皮城下,战云密布,空气仿佛凝固,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压抑。自颜良主力与刘备援军先后抵达,双方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颜良因前番吕布被擒、蒋奇韩猛败亡,加之刘备援军抵达后,赵云、太史慈、张飞等骁将屡屡率精锐骑兵至营前挑战、辱骂,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恨不得立刻出营决一死战。
“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眭元进苦苦劝谏,“刘备军新胜,士气正锐,其将骁勇,尤善骑战。我军虽众,然主公大军未至,此时若贸然出战,胜则罢了,若再有闪失……将军,我等担当不起啊!不如待主公大军抵达,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破敌!”
颜良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何尝不知眭元进所言在理?但身为河北第一猛将,被敌人如此羞辱却只能龟缩营中,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连日来,他暴躁易怒,杖责士卒之事时有发生,袁军士气也因主将的焦躁和避战而日渐低落。营中弥漫着一股不安与屈辱的气氛。
数日后,这种僵局被打破。地平线上,尘土漫天,旌旗如云,袁绍派遣的先锋主力五万大军,在高览与蒋义渠的率领下,浩浩荡荡抵达南皮城外,与颜良所部成功会师!几乎与此同时,刘备亲率关羽、典韦、张勋等主力,以及谋士贾诩、刘晔、吾桀、诸葛亮等人,也抵达了南皮,在城外与赵云等人先前建立的营寨连成一片,构筑起更加坚固的防线。
一时间,南皮城外,双方营寨连绵数十里,刀枪映日,鼓角相闻,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颜良见己方兵力骤增,合计已近十万之众,多日来的憋屈与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立刻升帐聚将,高览、蒋义渠、淳于琼、眭元进等将济济一堂。
“诸位!”颜良声若洪钟,充满了战意,“刘备匹夫,侥幸胜了几阵,便不知天高地厚,屡番辱我!如今我大军云集,兵力远胜于彼,正当一雪前耻,扬我河北军威!即刻点兵,出营列阵,与刘备决一死战!”
众将见兵力占优,主将战意高昂,也多日受够了窝囊气,纷纷摩拳擦掌,轰然应诺:“愿随将军破敌!”
很快,袁军大营营门洞开,号角长鸣,战鼓擂动。近十万袁军精锐,在颜良的亲自率领下,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出,在南皮城与刘备大营之间的开阔原野上,迅速列开浩大而严整的军阵!刀枪如林,反射着冰冷的寒光,声势骇人。
颜良一马当先,来到两军阵前。他身披重甲,手持长刀,座下战马亦是神骏,目光凶狠地扫过对面的刘备军阵,尤其是那面醒目的“刘”字大纛和旗下的刘备。
积压了多日的怒火与怨气,此刻终于爆发。颜良深吸一口气,声如雷霆,对着刘备军阵开始了恶毒的辱骂:
“刘备!大耳贼!织席贩履之徒!尔等只会行那鬼蜮伎俩,设陷坑,放冷箭,擒杀吕奉先,算什么英雄好汉!若非使诈,蒋奇、韩猛将军岂会遭你毒手!无耻鼠辈,也配与我河北雄师对阵?!”
他越骂越激动,更是翻起了旧账,声音中充满了鄙夷与嘲讽:
“刘备!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常山国担任国相时,那副低三下四的嘴脸?!如同乞儿般,携那点微薄之礼,竟妄想请我颜良与文丑兄弟出山辅佐?!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织席贩履的破落宗亲,有何德何能,敢开这个口?!让我等河北豪杰,屈尊降贵,听你使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侥幸得了三州之地,便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在我颜良眼中,你永远都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织席贩履之辈!”
颜良的辱骂,如同毒鞭,一下下抽打在刘备军每一个将士的心头。主辱臣死!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刘备身后,张飞环眼瞪得溜圆,虬髯戟张,哇呀呀暴叫如雷:“颜良狗贼!安敢辱我大哥!俺老张必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就要催马冲出。
赵云、太史慈、张合等将亦是怒形于色,纷纷握紧兵刃,杀气腾腾,只待刘备一声令下,便要冲出去将颜良撕碎。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
就在颜良那句“织席贩履之辈”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道青影,如同一道撕裂空间的闪电,伴随着一声如同龙吟般的战马嘶鸣,骤然从刘备军阵中激射而出!甚至没有请示,没有言语!
正是关羽关云长!
只见关羽丹凤眼圆睁,平日里微眯的眼缝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如同实质!那张重枣色的面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更显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他整个人与胯下赤兔马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青红色的流光,无视了战场上的一切,目标只有一个——阵前肆意辱骂大哥的颜良!
“颜良!受死!” 一声暴喝,如同九霄惊雷,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带着无边怒火与必杀之意,直冲颜良!
颜良正骂得痛快,忽见对面一将飞马而出,速度之快,如同鬼魅,定睛一看,正是关羽!他认得关羽,知是刘备结义兄弟,亦是劲敌,但此刻他自恃兵力雄厚,又憋了一肚子火,见关羽单骑冲来,不惊反怒,大骂道:“关羽匹夫!来得正好!今日便拿你祭旗!”
说话间,关羽已至近前!赤兔马快,远超寻常战马,几乎是眨眼功夫便已冲到颜良马前!关羽更不答话,借着赤兔马雷霆万钧的冲势,双臂运足千钧之力,那柄沉重的青龙偃月刀化作一道青色霹雳,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啸,以一招最简单、最霸道、也是最快速的“力劈华山”,朝着颜良头顶猛劈而下!这一刀,含怒而发,凝聚了关羽对兄长受辱的全部怒火,速度快到了极致,力量猛到了极致!
颜良万万没想到关羽来得如此之快,出手如此之狠!仓促之间,颜良只能奋力举起长刀向上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远超寻常的金铁交鸣巨响爆开!仿佛两座铜钟狠狠撞在一起!火星如同烟花般在两人兵刃交击处炸开!
颜良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磅礴巨力,如同泰山压顶般顺着刀杆传来!瞬间,他双臂剧痛欲裂,虎口迸裂,鲜血直流!胸口更是如同被巨锤砸中,气血翻涌,眼前一黑!他坐下战马亦是希津津一声惨嘶,四蹄一软,竟被这恐怖的力量压得生生跪倒在地!
“噗——!” 颜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这关羽的力量,怎么会如此恐怖?!远超他的预估!这含怒一击,简直非人力所能及!
然而,关羽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根本不容他喘息!一刀劈下,借着反弹之力,青龙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拦腰便斩!颜良亡魂大冒,勉强扭身,用刀杆死死抵住!
“铛!!”
又是一声巨响,颜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差点被震下马去。
关羽得势不饶人,刀法彻底展开,如同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每一刀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速度快如闪电,招式狠辣刁钻,专攻颜良必救之处!颜良失了先机,又受了内伤,在关羽这暴风骤雨般的猛攻下,只能苦苦支撑,毫无还手之力!
十合!仅仅十合!
颜良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手臂酸麻不堪,刀法散乱,破绽百出!
关羽看准一个破绽,丹凤眼中寒光爆射,青龙刀猛地一个回旋,荡开颜良软弱无力的格挡,刀锋如同毒龙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颜良咽喉!
颜良瞳孔猛缩,想要闪避,却已力不从心!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青龙偃月刀的锋锐刀尖,精准地刺穿了颜良的咽喉!
颜良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绝望,手中的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汩汩的鲜血涌出。
关羽手腕一抖,青龙刀向上一挑,竟将颜良庞大的身躯硬生生从马背上挑了起来!随即刀锋一转,将颜良的尸体高高举起!
整个过程,从关羽出阵到斩将挑尸,快如电光石火,不过十数回合之间!
战场上,一片死寂!
无论是袁军还是刘备军,都被这突如其来、迅猛如雷的一幕惊呆了!
随即,关羽那沉浑如雷、带着无边傲气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插标卖首之辈,甚是聒噪!”
“颜将军!!”
“将军死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袁绍军阵中爆发出惊恐至极的呼喊!主将颜良,河北第一猛将,竟然在短短十合之内,被关羽阵斩,甚至尸体都被挑了起来!这对近十万袁军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军心瞬间动摇,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相反,刘备军阵在短暂的震惊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关将军威武!”
“万胜!万胜!”
刘备抓住战机,立刻拔出双股剑,向前一挥:“全军进攻!乘胜追击!”
“杀!!!”
士气如虹的刘备军,如同开闸的猛虎,在张飞、赵云、太史慈、张合等将的率领下,向着已然军心涣散的袁军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总攻!
高览、蒋义渠、淳于琼、眭元进等将见颜良被杀,军心大乱,惊怒交加,便也立即组织抵抗。高览与蒋义渠拼命收拢中军,淳于琼与眭元进则试图稳住两翼。然而,在士气如虹的刘备军猛攻下,尤其是张飞、赵云、太史慈这三支骑兵如同尖刀般反复冲击,袁军的抵抗迅速土崩瓦解。
赵云白马银枪,所向披靡,直取试图稳住阵脚的高览;太史慈箭无虚发,专射敌军军官;张飞更是如同疯虎,丈八蛇矛挥舞,当者辟易,吼声震天;张合亦率部猛冲,扩大战果。关羽将颜良尸体甩落,挥刀加入战团,青龙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兵败如山倒!袁军彻底崩溃,士卒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高览、蒋义渠见大势已去,在亲兵护卫下,拼命收拢了约四万余败兵,仓皇向后溃退。途中遇到仅剩数千残兵败将的淳于琼与眭元进,合兵一处,也顾不得整顿,一路向西亡命奔逃。
直至半路,方才遇见了匆匆赶来的袁绍本人。看着眼前这群丢魂丧魄、建制已乱的败兵,以及听到颜良阵亡的噩耗,袁绍眼前一黑,差点栽下马来,心中的惊怒与难以置信,几乎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