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巴夫,海象学校
校园内一片狼藉,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那条被称为“周末之蛇”的恐怖巨怪,刚刚在校长卡巴和临时教师萨乌罗的拼死合击下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砸起漫天烟尘。然而,弥漫在空气中的危机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窒息。
“萨乌罗老师!卡巴校长!”安杰老师脸色惨白,踉跄着跑过来,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我……我认得那些怪物!我见过它们!”
“什么?安杰老师,你说清楚!”萨乌罗巨大的手掌扶住几乎站不稳的安杰,急切地追问。卡巴校长也投来凝重目光。
安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指向教学楼方向:“是今天!就在今天的绘画课上!孩子们……孩子们画了他们想象中最可怕的东西!” 她的眼神充满难以置信的惊骇,“洛基挥舞着巨锤要砸碎世界……浑身缠绕黑暗的‘暗黑尼卡’……吞噬一切的巨狼芬里尔……操纵风暴雷电的魔龙尼德霍格……还有、就是刚刚那条大蛇,耶梦加得!还有那些飘来飘去的幽灵、骷髅士兵……甚至、甚至还有一个被标注为‘可怕的妈妈’的模糊身影!”
萨乌罗和卡巴校长震惊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孩子们画笔下的噩梦,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现实世界?
“这不可能……”安杰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画……那些纯粹出自孩童恐惧和想象的画作……里面的怪物,全都……全部变成真的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这时,体育老师沃尔夫浑身是血,艰难地从一栋垮塌了一半的建筑废墟里爬出来,用尽最后力气嘶喊道:“孩…孩子们……被带走了……他们自己……在往什么地方走……”
“往哪个方向去了?!”萨乌罗急忙蹲下询问。
一个躲在萨乌罗胡子后面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探出头,怯生生地指向学校外围那片茂密得有些阴森的森林:“那边……大家都往海滩那边走了……”
另一个稍大点的男孩补充道,脸上满是困惑和害怕:“老师们……大家到底怎么了?他们的眼睛睁着,可是好像睡着了……但是……但是他们都在走路!”
萨乌罗心头巨震,立刻朝着孩子们消失的方向用尽肺活量大吼:“回来!孩子们!快回来!大家要去哪里?!”
卡巴校长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一只造型古朴、由巨大兽角制成的号角,深吸一口气,奋力吹响!
“呜——————!”
低沉、悠长、带着苍凉远古气息的号角声如同滚雷般瞬间传遍了整个艾尔巴夫!这是最高级别的紧急警报,意味着有灭顶之灾降临!
“看那边的森林!”萨乌罗顺着孩子指的方向极目远眺,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只见更多的、形态各异的噩梦造物正从森林深处源源不断地涌现!巨狼的幽绿瞳孔在暗处闪烁,怪鸟的阴影掠过树冠,天空更是被风暴电龙尼德霍格那庞大的、若隐若现的虚影所笼罩,电蛇在云层中狂舞!
“异常事态!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普通的袭击!”萨乌罗的怒吼声压过了怪物的嘶嚎,“必须立刻阻止孩子们,让他们去安全的地方避难!”
罗宾和乔巴从萨乌罗浓密的胡须中小心地探出头。乔巴吓得鹿角都在打颤:“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怪物是哪里来的?”
罗宾秀眉紧蹙,冷静地分析道:“看起来……像是某种能将内心深处的恐惧具现化的可怕能力。施术者的目标非常明确,用这些源源不断的怪物牵制甚至消灭我们所有的抵抗力量,而真正的目标,是那些被某种力量控制、正走向海边的孩子们。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掠掠。”
(学校上方,宝树亚当的巨大枝干上)
神之骑士团成员索马兹圣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下方惨烈的战斗与他无关:“呼啊啊……那么,准备差不多完成了吧?辛苦各位了。” 他眯着眼,俯瞰着如同蚂蚁般混乱的校园,“视线焦点就锁定在那些小鬼安全登上运输船为止吧……你们觉得,巨人族的这些老师们,有机会把孩子们抢回去吗?” 他的话语暗示,一旦被控制的孩子抵达海上的接应点,这场由噩梦构成的“游戏”或许就会结束,怪物可能消散,但孩子们也已被成功转移。
代号“军子”的绷带女沉默地立于枝头,缠满绷带的面容看不出表情。
索马兹圣没头没脑地轻笑一声,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所谓爱啊,往往就是互相伤害的过程呢……” 他忽然转向军子,语气随意地问道:“军子,你呢?你这辈子……有没有真正害怕过什么东西?”
军子沉默了片刻,绷带下似乎传来一丝几不可查的吸气声,她用一种极低、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回答:“……尼卡。”
索马兹圣和旁边依旧有些晕乎乎的麒麟伽姆圣闻言,动作都是微微一滞。
艾尔巴夫,冥界深渊
就在洛基挥舞神器“铁雷”,引动九天雷霆劈落,瞬间点燃上方森林形成燎原之火,并得意地宣称要亲手“毁灭艾尔巴夫”这腐朽的旧世界时,异变骤生!
“阿?!刚刚还在这里的!怎么回事?”海尔丁等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只见那些原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看似被洛基重创乃至“杀死”的巨大冥界动物们的“尸体”,就在洛基话音未落的间隙,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又像是破裂的泡沫,瞬间变得透明、模糊,继而彻底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些战斗造成的坑洼和狼藉,仿佛那些庞然大物从未真实存在过。
路飞、山治、索隆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他们知道这肯定是沈青的手笔。洛基似乎也对此早有预料,脸上并无多少惊讶之色,继续他充满蛊惑力的演讲:“……怎么?愚蠢的家伙们!以为仅凭这最后一只脚上的海楼石镣铐,就能抑制住‘太阳神’真正的力量吗?天真!可笑!”
索隆趁此机会,迅速移动到一直安静坐在远处一块巨岩阴影下的沈青身边。索隆压低声音,急切地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他指的是之前将洛基重伤至此的那场激战。
沈青侧过头,微微靠近索隆,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细微气音在他耳边低语:“打伤洛基的,是两个人。身份是……世界政府直属,神之骑士团。”
索隆瞳孔骤然收缩,瞬间明白了沈青之前的种种布置——保护那些冥界动物、伪装战斗现场、甚至可能包括此刻隐匿自身……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应对可能来自那个最高权力机构的窥探。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不再多问,但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警惕的目光再次投向仍在夸夸其谈的洛基。
洛基将雷光缭绕的“铁雷”战锤猛地指向阳界的方向,声音如同万千雷霆同时炸响:“想要拯救艾尔巴夫于危难?那就立刻放开这最后的枷锁!以为这种半吊子的状态能做什么?现在就让你们亲眼见证……真正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敌人,已经兵临城下!学校里那些可笑的‘噩梦’,不过是开场前的杂耍!宝树亚当一旦被真正点燃,才是无可挽回的‘诸神黄昏’!而能够引动‘铁雷’之中沉眠的、足以抗衡真正神罚的力量,唯有完全解放状态下的我!”
他的话语充满了煽动性,巧妙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了正在学校肆虐的未知“敌人”,并将自己塑造成唯一可能的救世主(或者说,是拥有毁灭世界力量的、需要被利用的武器)。
海尔丁、盖尔兹等巨人战士虽然对洛基充满了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与憎恨,但天空中越来越亮的火光、远方持续传来的、代表灭顶之灾的脚笛警报声、以及眼前这些诡异消失的动物“尸体”,都在残酷地提醒他们——洛基的话,或许并非全是疯狂的谎言。艾尔巴夫正面临着远超释放一个“弑君恶党”的、前所未有的存亡危机。
就在这风暴眼般的紧张对峙边缘,山治早已悄无声息地护在了沈青身边。他先是快速而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确认她除了脸色因灵力消耗略显苍白外并无大碍,这才将一直用体温暖着的便当盒递过去,语气是难得的温和与关切:“阿青小姐,你没事吧?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沈青抬起眼,看到是他,平静地接过那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木制便当盒,轻轻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清爽的鱼生、烤得恰到好处的蔬菜、鲜美的菌菇和一颗精心雕成小兔子模样的饭团,还有一份烤肉、都是她偏好的口味,搭配得营养又雅致。“谢谢,山治。”她轻声道谢,语气自然,“都是我爱吃的,搭配得很好。” 然后便拿起餐具,小口地、认真地吃了起来,仿佛周围足以决定艾尔巴夫命运的紧张对峙都与她无关。
山治见状,微微松了口气,便也挨着她坐了下来,点燃一支烟,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他警惕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对峙的中心。
索隆在询问完情报后,也默不作声地走到沈青另一侧坐下,将三把刀横于膝上,闭目养神,但全身肌肉依旧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
于是,在这冥界深渊的残酷战场上,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景象:一边是巨人族内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解放与对峙,另一边则是三人组成的、弥漫着诡异宁静气息的小小角落。
山治看着沈青安静吃饭的侧脸,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阿青小姐,刚才……你是怎么躲过那些攻击的?还有那些动物……”
沈青咽下口中的食物,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才平淡地回答:“隐身符。还有护身法盾。” 她的解释言简意赅。
“隐身符?!”山治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隐身?!是那种……可以让人完全看不见的符咒吗?!” 某个关于女澡堂……啊不,是关于在厨房能更完美隐藏身形为女士们准备惊喜晚餐的浪漫构想,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索隆连眼睛都没睁,直接抬起手臂,越过沈青的后背,精准地一记手刀敲在山治的后脑勺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同时嫌弃地骂道:“白痴色河童!收起你那些恶心的幻想!”
山治疼得“嗷”了一声,抱着头怒视索隆:“绿藻头!你想打架吗?!”
沈青停下筷子,转头看向龇牙咧嘴的山治,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直接打断了他的遐想:“你别想了。隐身符需要灵力驱动,你没有灵力,用不了。” 语气笃定,毫无转圜余地。
山治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去,委屈地小声嘀咕:“……哦。”
沈青说完,便不再理会他,继续专注地吃着自己的便当,仿佛刚才只是陈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索隆冷哼一声,收回手,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小插曲并未打破三人之间的宁静氛围,反而冲淡了些许战场上的肃杀之气。他们就这样,一左一右,如同两尊守护神,护卫着中间安静进食的沈青,与不远处那场关乎巨人国命运的宏大对峙,形成了鲜明而又和谐的对比。然而,无论是路飞坚定的眼神,还是洛基狂妄的笑声,亦或是远方天空不祥的火光,都预示着这片短暂的宁静,或许很快就会被更加狂暴的风暴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