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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他突然停住。
方才当着众臣的面,他已说过要将诗曼许配给**。
连女儿都许出去了,还能赏赐什么?
“**,北疆的捷报,你先看看吧。”
始皇帝压下兴奋之情,向扶苏使了个眼色。
“先生,请过目。”
“谢殿下。”
**接过战报,快速浏览一遍,大致明白了内容。
嬴政背着手说道:“**威力惊人,匈奴蛮夷在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寡人甚感欣慰。”
“**进献**,当居首功。”
“小女诗曼年方十六,尚未婚配。”
“不知将她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满面红光:“臣愿意。”
一提起赢诗曼,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她修长的双腿、嗔怒时的模样,以及那婉转动人的声音。
嬴政话音未落,对方已干脆利落地应下。
年轻的 ** 眉峰微挑——眼前人眼底烧着灼灼火光,与先前抵死不从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卿此言当真?
臣岂敢欺君。
** 掌心按在胸前砰砰作响,腹诽道:若教坤儿作保,今夜便将诗曼送入洞房,来年开春陛下就能抱上外孙。
见青年这般情状,嬴政眉间阴翳尽散。真意假意且不论,这番作态着实熨帖。
陈卿。玄色冕服微微晃动,念在你献犁之功,寡人特赐婚诗曼。
待水泥制成,另有恩赏。
** 广袖一挥:内库所藏,任卿择取。
** 脑袋摇得似惊雀:得尚公主已是臣三生之幸。
扶苏唇角微扬。若平素也这般晓事,何至屡触天威?
且退下罢。
嬴政指尖轻叩案几,忽然倾身:自今日始,卿与皇家休戚与共。
这话说得极重,** 当即肃容长揖。
宫门处,马车辘辘碾过青砖。
赵崇第三次扬起马鞭时,车厢里又传来催促。
陈少府!侍卫统领忍无可忍,夤夜疾驰成何体统?
急得很!老赵再快些!
但见** 面若涂朱,呼出的白气都带着焦灼。赵崇啐了一声,鞭影如电划破夜色。
待马车停稳,** 草草拱手便蹿进巷陌。赵崇疑云顿起,鬼使神差尾随而去。
月影西斜时,他蹲在了** 院墙下。
——
熟悉的身影正踩着竹梯 ** ,又将那 ** 抽过墙头。
阿菱...墙内响起气音。
女子惊喘隐约可闻:你、你怎这时辰...
赵崇耳尖贴着砖缝,听见木门吱呀作响。
侍卫统领僵在原地,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二字:
**!
始皇帝赐婚的旨意才传下不到一个时辰,你竟敢 ** 私会相里家的姑娘。
这般胆大妄为,当真不怕掉脑袋?
当着陛下的面装得规规矩矩,背地里却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你是真不怕被凌迟处死啊!
从**搬 ** 到 ** 一气呵成,显然蓄谋已久。
偏生相里菱近日闭门不出,连个传话的机会都没有。
**唯恐贸然现身被她当作贼人——秦墨 ** 个个虎背熊腰,若在黑暗中惊动他们,几十条壮汉冲出来,怕是要被活活 ** 。
【敏感内容较多】
相里菱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生怕隔壁的师兄们听见动静。
再忍忍好不好?等成亲后你想怎样都行。
她轻声细语地哄着。
忍不住了!
**红着眼质问:傍晚你师兄们下工回来,我让你来盛碗鸡汤,为什么不来?
这跟鸡汤有什么关系?
相里菱仰起脸,一脸茫然。
她当然不敢去——**什么性子她最清楚,去了肯定脱不了身。
那汤里加了味稀罕物,是成了精的地黄。
也不知是不是它在作怪,我喝完浑身燥热难耐。
怕是中毒了!
**信誓旦旦地说道。
相里菱顿时慌了神:那可怎么办?
太子殿下那儿有御医,我这就去叫人!
她转身就要往外冲。
别去!
**一把拽住她:医书上说这东西阳气太盛,无药可解。
他直勾勾盯着相里菱的眼睛,心里暗喜:来了来了!
武侠戏码永不落伍!
双修解毒,总算轮到我了!
除......
陈郎,真的没救了吗?
你别吓我啊!
相里菱急得眼泪直打转,颤声道:你半夜跑来,就为说这个?
咳,我还没说完。
**讪讪道:别慌,陛下和太子都喝过。上卿蒙毅、王翦老将军也尝了......
什么?!
相里菱吓得魂飞魄散。
这这这......
要是圣上有个闪失,**有十条命都不够砍!
陈郎,你太胡来了!
现在可怎么办!
她面无人色,脑中嗡嗡作响,嘴唇不住发抖。
阿菱,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性子说。
我不听!
相里菱泪如雨下,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我带你找御医去。等治好了,咱们立刻远走高飞,还来得及的!
**突然被拽得踉跄两步。
相里菱扯着他就要往外冲。
阿菱,等等——
**后仰着身子想阻拦。
没想到这姑娘力气大得惊人,饶是他体重占优竟也挣不脱。
这才想起人家是正经练家子——虽比不得赵崇那样的高手,收拾个把普通人还是不在话下。
陈郎,你还能走吗?
我帮你
我来背你吧?
相里菱转身急切地说。
她屈膝弯腰,急促地催促:快上来,别浪费时间了。
......
此刻,**竟无言以对。
屡试不爽的经典情节,在他身上却失效了。
方才相里菱不让他开口,是担心说完那口气就散了,就此离世吧?
她匆忙去寻太医,是抱着一线希望,想救活他后再一起逃亡吧?
你怎么能这么天真!
天真得......让我下不去手了。
陈郎,你快些!
阿菱,其实......我骗了你。
**面无表情,长叹一声。
相里菱慢慢转身,脸上写满惊诧。
那鸡汤虽然药效猛烈,但没那么严重。
不过燥热倒是真的。
就是......想要女人。
我......一时鬼迷心窍......
**支支吾吾道出实情,羞愧地低下头。
原来如此。
相里菱眼神复杂地瞪着他,想发火却又气不起来。
**行事乖张,常有出格之举。
做出这种事,倒也不意外。
只是......
陈郎,我信你。
相里菱挣扎许久,低头轻声道。
我不该骗你,害你......
**猛然抬头。
相里菱绞着衣角沉默不语,那双明眸忽闪忽闪,长睫毛如蝶翼般颤动。
我本就不聪明,自然你说什么都信。
她鼓起勇气为自己辩解,也给了**台阶下。
阿菱......
**感动得说不出话。
陈郎,莫负我。
相里菱深深低头,幽幽道。
我发誓今生绝不负你!
**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若有违背,愿堕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清晨时分,天光微亮。
咚。
寂静院落里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陈郎,你还好吗?
相里菱压低声音,语气满是担忧。
没事,阿菱你先回吧。
只是体力透支,腿脚发软罢了。
**咧嘴笑着,踉跄着撑起身子。
隔壁的相里菱脸颊绯红,暗自腹诽:亏你说得出口。自己精疲力尽不说,连带着我也险些背过气去。
菱儿,明儿我还来找你呀。
**双手作喇叭状,压低嗓音喊道。
快别来了,当心又摔跟头。
相里菱羞恼地跺脚,转身便躲进了屋内。
哈哈哈!
**双手叉腰,笑得志得意满。
朝思暮想这许久,今朝总算如愿以偿。
那滋味......真 ** 妙不可言!
**揉着发酸的腰眼,步履蹒跚地往住处挪去。
晨光初露。
先生!
扶苏踏入屋内时,**正四仰八叉躺在榻上,时不时发出痴笑。
见无人应答,他又上前两步,立在榻前轻唤。
**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顾着咧嘴傻乐。
先生昨夜定是遇着好事了,不妨说与 ** 听听。
扶苏忍笑道。
昨夜啊,嘿嘿。
老陈我威风凛凛,策马挺枪,杀得她云鬓散乱腿脚发软......
殿下何时来的?
**正摇头晃脑唱着戏文,猛然惊醒。
待看清来人,慌忙支起身子。
先生想必是做了场美梦。
扶苏依旧温润如玉,即便察觉异样也不点破。
**干笑两声。
面对这位铁杆兄弟兼大舅哥,只觉腰也软气也短。
殿下此来有何要事?
**强撑疲躯下榻,趿拉着鞋问道。
是为北疆直道之事。
扶苏正色道:三年前父皇为解北军粮秣之困,敕令修筑直通九原郡的驰道。逢山开道遇水架桥,务求以最短途程输送粮草,工程之巨前所未有。
可惜父皇与蒙将军都低估了其中艰难。
他叹息道:至今仍有数处险隘未通,仅容单车通行。朝廷动辄调运粮秣万石,每每困于这些咽喉要道,徒耗钱粮。
蒙将军虽未获罪,却始终寝食难安。
**朗声笑道:殿下不必忧心。
巴蜀硝石已抵咸阳,待雷火司工坊建成,借水力驱动,**产量可翻数十番。
纵是万丈高山拦路,我也能将它轰成坦途。
一万斤不够便用十万斤,定教天堑变通途。
“十万斤不够,那就百万斤。”
“搬山倒海,不过举手之劳!”
扶苏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震撼无言。
搬山倒海,竟如此轻描淡写?
这话说得何等豪迈!
“殿下莫非不信?”
“后世劈山架桥,哪一处少得了**。”
“就连**都能用来灭火、筑大坝,咱们这点儿算什么。”
**满不在乎地说道。
“先生的话,本宫自然深信不疑。”
“可这**又是何物?”
扶苏眼中满是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以大秦如今的能耐,还造不出这般利器。”
**为掩饰窘迫,转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