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瑟九号的大气层,被撕开了数道巨大的口子。
三台高达数十米的战将级泰坦,迈着沉重的步伐,从轨道空降舱中走出。它们的脚步让大地颤抖,它们肩扛的火山炮和等离子湮灭炮,如同神明的怒火,开始向着那片死寂的平原倾泻。
“轰——轰——轰隆!!!”
爆炸的火光染红了灰绿色的天空。方圆数十公里的地表被彻底翻了一遍,任何可能存在的掩体、陷阱、伏兵,都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化为焦土。
紧接着,数以千计的登陆艇和运输机呼啸而下。
钢铁的洪流涌入了这片被净化的土地。在机械教贤者高效的指挥下,一座座预制好的合金墙体拔地而起,虚空盾发生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巨大的防空炮塔如同雨后的蘑菇般耸立。
仅仅三个小时,一个足以抵挡军团级别攻击的超级要塞,便在莱瑟九号的毒雾中牢牢地扎下了根。
凡人辅助军的士兵们站在高耸的城墙上,看着下方被泰坦炮火犁出来的、如同玻璃般光滑的焦黑大地,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自豪感。
“这就是我们的战帅!”一名沃斯托亚老兵擦拭着他心爱的高斯步枪,对身边的战友说,“他从不让我们用血肉去填壕沟。他用钢铁和火焰为我们开路!”
而此刻,在这座要塞的最深处,荷鲁斯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观察窗前。
窗外,暗鸦守卫们如同鬼魅般潜入了浓雾之中。
“有发现吗?”荷鲁斯轻声问道。
“有。”卡尔迪亚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凝重,“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战帅。不是敌人,是……废墟。”
“一座巨大的、类似于修道院的建筑。风格很古老,像是大远征时期的。求救信号就是从那里发出的。但是……那里很安静,太安静了。战士们感知不到任何活物的迹象。”
荷鲁斯眯起了眼睛。
“我亲自去看看。”他做出了决定。
“战帅,这太危险了!”阿尔卡托的声音立刻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待在要塞里等着敌人自己送上门来,那不是我的风格,阿尔卡托。”荷鲁斯穿上了他的动力甲,抓起了挂在一旁的战锤世界击碎者。
风暴鸟炮艇在低空呼啸而过,最终悬停在那座巨大的哥特式建筑前。
这座修道院已经彻底被岁月侵蚀,高耸的尖塔断裂了一半,雕花的墙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黑色藤蔓。它像一头死去的巨兽,静静地趴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
荷鲁斯带着他的亲卫队——由影月苍狼,火蜥蜴,太空野狼和圣血天使组成的精锐终结者小队,走下了炮艇。
他们踏上了修道院前的广场。脚下的石板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这地方……让人不舒服。”一名太空野狼的老兵低声咕哝着,他腰间的狼牙护符微微颤动。
荷鲁斯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向修道院那扇巨大的、半开着的橡木门。
他伸手,轻轻一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大门敞开了。
门后,是宽阔的祈祷大厅。
大厅内,没有腐烂的尸体,没有血腥的战斗痕迹,只有……无数跪倒在地、保持着祈祷姿势的石像。
那些是曾经驻守在这里的死亡守卫,以及修道院的修女和工作人员。他们的神情凝固在最后一刻,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哀恸。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一名火蜥蜴战士震惊地问。
荷鲁斯走上前,抚摸着一尊阿斯塔特的石像,感受着那冰冷的质感,“他们的灵魂在某个瞬间被抽空了,只留下了这个石化的躯壳。”
就在大厅的最深处,祭坛之上,漂浮着唯一的发光物。
那是一盏古朴的、提灯样式的器物。它散发着柔和的、惨绿色的光芒。
“陷阱的核心。”荷鲁斯立刻做出了判断。
他示意亲卫队留在原地,自己一步步走向祭坛。
越是靠近提灯,侵蚀就越强烈。无数负面的幻象开始冲击他的脑海:伊斯塔万五号的背叛,泰拉之围的血战,帝皇倒在王座上的画面……
但这些对于一个经历了五次轮回、灵魂被锻造得坚不可摧的刘志鹏来说,不过是清风拂面。
“省省吧,”荷鲁斯在心里冷笑,“这种级别的精神攻击,连给我挠痒痒都不配。”
他走上祭坛,伸出手,准备将这盏古怪的提灯摧毁。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提灯的瞬间,整个大厅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那盏提灯的光芒猛地收缩,然后爆发开来。
一股庞大而粘稠的、充满了腐朽与绝望的意志,降临了。
“欢迎你,兄弟。”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从生锈的肺叶中挤出来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祈祷大厅的阴影中,一个巨大的、臃肿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身披残破的、灰白色的终结者盔甲,盔甲的缝隙中不断渗出脓液和绿色的烟雾。他的身后,一对巨大的、如同腐烂蜻蜓般的翅膀无力地耷拉着。无数只苍蝇环绕着他,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巨大的镰刀。那是一把丑陋的、锈迹斑斑的战镰,镰刃上不断滴落着墨绿色、散发着恶臭的液体。
死亡守卫的基因原体,纳垢的恶魔王子,莫塔里安。
“我等了你很久,荷鲁斯。”莫塔里安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或者说,等着这个……顶着你的脸的冒牌货。”
荷鲁斯的亲卫队瞬间举起了武器,爆弹枪的红色瞄准器全部锁定在莫塔里安身上。
“都别动。”荷鲁斯抬起手,制止了他们。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莫塔里安手中的那把镰刀。
刘志鹏一眼就认出了那把武器的来头。虽然外形有所改变,但那上面萦绕的、足以扭曲因果的纳垢神力,他绝不会认错。
这就是当年,艾瑞巴斯用来腐化荷鲁斯的“阿纳萨姆”的翻版。一把淬炼了纳垢最强瘟疫的魔刃。
莫塔里安的目的,不是杀死他。
是……感染他。让他重蹈覆辙。
“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荷鲁斯轻声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轻蔑,“莫塔里安,一万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无趣。连陷阱的剧本都懒得换一个新的。”
莫塔里安那被头盔遮挡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的变化。
“经典,往往意味着有效。”他缓缓举起镰刀,指向荷鲁斯,“你的前任,那个自大的蠢货,就是在同样的骄傲中倒下的。你和他一样,都相信自己是不可战胜的。而这份骄傲,就是慈父花园里,最肥沃的土壤。”
“是吗?”荷鲁斯将世界击碎者从背上取下,战锤的能量力场发出低沉的咆哮,“那就来试试看,你会不会被我的锤子,砸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