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都还在夸贺骏山办事周到，知道把万家人接过来团聚，转眼万子铭就在拆姐夫的台。
原本说要讲书，搞得周黎晓没心情。
半个小时后，阿达从外面进来，见两人坐在窗边，便走过来说：
“少爷，大小姐，先生在军区办公室，中午不用等他吃饭。”
万子铭‘嗯’了声。
阿达又转身出去。
厨房里传出炒菜的香味儿，周黎晓顺势合上笔记本，站起身。
“我去看看，咱们早点吃饭，下午早点过去。”
“三个人做饭，还用得着你？”万子铭说完，拍了拍凳子，“坐着，我继续给你讲。”
周黎晓运了口气，重新坐下翻开笔记本。
万子铭看了她一眼，却说：“你要进科研院的事，贺骏山赞成？”
周黎晓莫名不想跟他聊，瞥他一眼，敷衍道。
“他还不知道。”
万子铭微微挑眉，“我听说，科研院的研究项目都是机密，往往可能需要几个月不回家，是你自己想去？”
周黎晓无奈，“我跟他结婚，本来也不是为了被圈在家里，他支持我读大学，自然也会支持我搞科研。”
“那么确定？”
“当然。”
万子铭想了想，意味不明扯了下唇。
*
中午吃饭时，荣妍跟袁玉珠听说万肇不回来，也没说什么。
荣妍还跟袁玉珠说：“应该是会跟老贺他们一起过去，咱们不用等，一会儿吃过饭，直接去礼堂。”
袁玉珠：“嗯。”
饭后，荣妍回房间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几人出发去往军区大礼堂。
路上遇到不少同路的邻居，纷纷过来主动跟首长夫人打招呼，带着好奇心说说笑笑的，问起袁玉珠和万子铭。
感觉到她们看万子铭的眼神，古怪而同情、甚至还有轻视，周黎晓颇不是滋味儿。
她跟在轮椅边，低头看了眼万子铭，发现他对旁人的目光视若无睹，情绪淡漠，这才稍稍放下心。
到礼堂外，周黎晓一眼就看到勤务兵小刘。
青年敬了个礼，笑呵呵说：“首长夫人，嫂子，座位都安排好了，我让人带你们过去。”说完看了眼阿达和万子铭。
“两位男同志跟我走，你们的座位不在一起，一会儿跟旅长一起坐。”
周黎晓一听，忙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子铭一个人先过去吗？”
礼堂观众席都是台阶，万子铭的轮椅肯定不好过去，需要阿达抱才行。
担心他尴尬不自在，她打算先跟过去。
小刘看出她想什么，笑道：
“旅长都安排好了，有我跟着，嫂子就放心吧。”
周黎晓不放心，她低头看万子铭，欲言又止。
万子铭神色清淡，“不用管我，你们去吧，阿达，走。”
荣妍见状，忙又叮嘱小刘，“亲家人可是贵客，你们千万要照顾好，他身边不要离人。”
小刘敬礼，“保证完成任务！请您和嫂子放心！”
小刘在前带路，领着阿达和万子铭朝礼堂另一边走去，大概那边还有侧门和通道，周黎晓不放心的目送。
“堵在入口也不是个事儿。”荣妍开口，“咱们先进去吧。”
袁玉珠拉住周黎晓，“囡囡，走吧。”
周黎晓犹豫两秒，还是说：“我跟过去看一眼，马上就来，妈，你们先带小军进去。”说完，撇开袁玉珠的手快步跟了上去。
“诶！”袁玉珠皱眉。
“算了。”荣妍笑笑，拽住她，“咱们先进去坐，这做姐姐的到底是操心，姐弟俩感情好，好事儿，走吧。”
袁玉珠听完眼神闪了闪，只好拉着贺小军，先跟她一起进去。
军区大礼堂不小，阶梯式观众席，能容纳几百人。
刚刚阅兵结束，文工团的慰问表情，部队不强制所有人都来，除却排长级以上必须出席，其他人自愿。
饶是这样，礼堂里也几乎座无虚席。
文工团的表演不是天天有，军属们平时也没什么娱乐生活，看演出这种事还不都上赶着？
周黎晓跟着绕到侧门，就见小刘跟阿达一起抬了万子铭的轮椅下台阶，推着他直接去了第一排。
她立在门外张望着，直到看见万子铭被安顿在席位上，阿达就坐在他身后一排，这才稍稍放下心。
见礼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她也没再耽搁，折身回了正门进入。
负责引领的女同志给她带到座位上，荣妍跟袁玉珠已经在座，贺小军拍着座子招呼她过去。
“妈妈你坐我旁边！”
周黎晓挪过去坐下，歪头看了眼，袁玉珠和荣妍在贺小军另一边，两人正跟后排的妇女低声说话。
周围位子陆续坐满了。
贺小军也不老实，跪在座位上跟隔了两排的胖虎做鬼脸，比划手势和嘴型，两人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只有彼此才懂的信号，不时还笑嘻嘻。
周黎晓跟大院儿的人都不算熟。
因为之前大院儿到处传她不能生的流言蜚语，加上她只有周末和假期才回来，平时也不互相串门儿，除了住在贺家附近的那几户，其他人她都不太对的上号。
秉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她安静坐着等演出开始。
还是坐身边的嫂子主动跟她攀谈。
“你是，贺旅长的媳妇儿？”
周黎晓转过头，浅笑点头，“嗯，我姓周，您叫我周同志吧。”
齐刘海的嫂子笑起来，“我知道你，高材生嘛！自学考进的京华大学，是不？”
周黎晓讪笑，“我不常回大院，都不太认人，嫂子是...”
“我家那口子姓林，跟你家一样，旅长。”对方说着笑笑，“我姓方，你叫我方姐吧。”
“方姐。”
周黎晓微笑唤了声，不过对什么方旅长圆旅长的，还是不太对的上号。
她在心底深刻检讨自己，往后可不能在人际关系上，拖了贺骏山的后腿。
于是侧过身，认真跟方姐聊天儿。
“怎么不见你家孩子？”
方姐笑呵呵：“我家那个大了，今年五年级，不爱看演出，正在家写作业呢。”
周黎晓夸：“那学习一定不错。”
“一般般。我文化低，也教不了她太多，老方又没那个时间，全凭她自己本事吧。”
“孩子有天赋，就不需要家里人操心。”
两人就儿女的话题聊起来，关系似乎立马就熟稔了。
方姐看了看在一旁爬上爬下闹腾的贺小军，笑眯眯问：
“你肚子还没动静呢？”
周黎晓尴尬噎声，“...嗯”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多事儿的人。”方姐安抚地拍了拍她胳膊，“反正贺旅长都收养了小军了，他不能生，你看开就好了。”
周黎晓错愕，“？？”
谁不能生？
“...男人啊，保家卫国流血流汗，是英雄，再不济你还落得个旅长夫人的名头，再往后，没准儿还是首长夫人呐！”
方姐挤了挤眼，“反正他们都一样，年纪大了就都不太行了，你不用给他生，还少受罪呢！”
周黎晓都懵了。
她没听错吧？谁不能生？贺骏山？
闲话都已经传的这么面目全非了？
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