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
在与麦克子爵商谈好时间,其实也就是将与菲利普牧师定好的街头演讲时间——晚上18点告知之后,维克多便带着安娜来到了一家咖啡厅外。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在18点?
原因也很简单。
一来,这是因为无论是菲利普牧师还是麦克子爵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准备。
菲利普牧师需要联系社区的居民进行沟通。
麦克子爵则需要找人拨打匿名电话亦或者派人前往直接联系媒体。
这两点都急不得,只能耐心等待。
二来,则是因为正常演讲的黄金时段是上午九点半到十一点半之间。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的头脑都处在一天最清醒的时候。
可显而易见,维克多来不及。
而下午的时间段则又过于不佳,因为这个时期是人最容易疲倦的时候,注意力很难集中,进行演讲的话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人家不一定听的进去。
因此,思来想去,维克多最终还是选择在了傍晚18点之后。
毕竟这个时间段,绝大多数人都处在很放松,休闲的状态,也是大部分人社交的时间,所以相对而言在这时进行演讲的话效果会好一点。
带着安娜进入咖啡厅坐下,维克多在向着服务员点了两杯黑咖啡就转向了自酒店离开便异常乖巧的安娜。
不过,可能也不能说是自酒店离开。
因为要是在明确一点来讲,应该是自维克多今天和她出门以来,她从始至终都很乖,很少有废话,这让他很满意。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点,维克多除了花钱找侍者借了一支笔和几张纸来撰写演讲稿外,也准备对安娜心中的疑问开始一一进行回答。
窗外光线明媚。
“有什么想问的?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将纸张摊开在桌面上,维克多收回观察安娜的视线,转了转笔,陷入沉思。
安娜没有第一时间答复,只是看着侍者端上来的两杯又黑又浓的咖啡微微皱眉。
不过在看见维克多头也不抬地将两颗糖放入其中一杯,微微搅拌推给她时,这抹变化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拿起推来的咖啡喝了一口:
“为什么要将地点选在林顿镇邮局外?”
维克多头也不抬,手中的笔尖开始沙沙作响:
“公益活动才过多久就忘了?”
“选在那里有人会认识我,他们吃了我的东西,会对我有好印象,也会在我演讲的时候更愿意给予耐心和善意,也乐意接收我说的信息。”
维克多耐心解释着。
“而且在这个基础上,也更容易形成一定的氛围,只要他们会响应我,那么也会带动围观者的情绪,让他们也响应我,我需要这种支持的氛围,因为这样才会让我看着非常的受欢迎。”
安娜面无表情听着的同时,也盯着维克多。
事实上,正经时候的维克多还真有某种魅力,满吸引人。
不过她很快便将这种无用的情绪弃之一旁,捧着咖啡接着问:
“那么,你找菲利普牧师帮你召集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维克多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我也要考虑没有人响应我的情况。”
“我需要把这个结局扼杀在摇篮里,不然会令我难堪。”
“不过教堂的朋友们都很热情,我相信他们不会让我难堪的,更别提还有菲利普牧师的配合。”
“那你可真谨慎。”安娜平静地评价说,“不过我还是认为你似乎忘了什么。”
“要我提醒你吗?”
“不用。”
维克多很好的理解了安娜的意思,且不以为然。
“别老是太心急,毕竟今天我带你来见麦克子爵,便是在帮你铺路。”
“铺路在哪?”安娜捧着咖啡,“我看不见。”
这番话终于让维克多抬了一下头,直视着安娜挑了挑眉毛:
“你装看不见,那我还怎么说?亲爱的。”
安娜没有回应,只是低下了头,眼神不愿与维克多碰撞。
好吧,看起来她是真不理解自己的用意。
想了想,维克多喝了口黑咖啡,让苦涩的味道在嘴中蔓延,随后进行了解释:
“今天带你见他,你也听见了全程,甚至还配合了我,那么你应该明白了我是用你在向他表态,给自己创造一个弱点,博取他的信任,降低他的戒备心以便更好的获得他的帮助吧?”
安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随即又平静地补充说:
“但我并不理解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好处?”
维克多笑着反问,接着语气认真地说:
“你在想想,你现在和我什么关系?”
这话让安娜迟疑了一下,但始终不发一言。
这让维克多无可奈何地只能微笑着自己补充:
“未婚妻。”
“你是我的未婚妻,那么就算他不信任我重视你,也是我的弱点,但光你这层身份,还有我都能带着你跟他谈论私事的份上,他也不得不将你视为“我的核心成员”。”
“这样一来,那么将来要是你遇到了可能是敌对分子带来的威胁,那他只要还需要我,那是不是也得帮你拦下来?”
“这是对你的好处之一,我在让你变得安全。”
“而且,有了这个印象,在接下来有可能的交易中,我也可以让我帮你谋利的行为不显得那么突然,奇怪,能隐藏你的野心,这是对你的好处之二。”
“真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就会变成最大的赢家,安娜——”
“连我都羡慕你。”
维克多语气暧昧。
听到这,就连安娜都不禁沉默,被维克多的厚颜无耻搞得没话说。
她抬起眼眸,浅灰色的眼眸无声地注视着维克多。
维克多毫无羞愧之意,笑意盈盈,与之对视。
最终,安娜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就是这个代价…
无言的沉默了一会。
安娜平静地问:
“看来,你一定是要让我把自己卖给你了是吗?维克多。”
“不好吗?”
维克多耸了耸肩,重新低下头,笔尖再次沙沙作响。
“反正该做的都做了,你还能选择谁?”
“我有很多人可以选。”
虽然明白维克多说的是事实,可安娜仍然不乐意示弱,抿了一口咖啡,平静地反驳。
对此,维克多也很耐心,很宽宏大量的表示赞同:
“当然,亲爱的。”
“你可以选维克多,也可以选克伦威尔。”
“还有呢?”
“还有维克多?克伦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