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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中的课间操铃声刚落，教学楼三楼的空教室就挤满了人。二十多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挤在木质课桌间，目光齐刷刷投向站在讲台前的张嘉豪。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 “未来创客社招募面试”，旁边贴着一张油印的招募启事，墨迹边缘还带着油墨未干的晕染痕迹。
“面试规则很简单，分析这个商业案例，五分钟思考，三分钟阐述，我们看的是你的思维逻辑，不是标准答案。” 张嘉豪拿起一叠手写的案例纸，分发给前排学生。纸张是学校统一的作文纸，背面还印着 “市一中专用” 的红色字样，案例题目是 “校门口小卖部如何提升销量”，下面附着简单的背景信息：主营文具、零食，客流量集中在早晚自习，竞争压力大。
赵磊坐在讲台一侧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钢笔和评分表，评分表是张嘉豪昨晚用尺子画的格子，分为 “逻辑清晰”“创新点”“表达能力” 三项，每项满分五分。李老头则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老花镜，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偶尔点点头。
第一个面试的是高二（1）班的林晓，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她捏着案例纸的手指有些发白，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觉得可以搞捆绑销售，比如买笔记本送笔芯，或者零食满五块减一块。另外，早晚自习学生赶时间，能不能提前把热门文具摆到门口，不用让大家挤进去找。”
张嘉豪挑眉：“捆绑销售的利润空间怎么控制？如果成本太高，小卖部老板可能不愿意。”
“可以和老板谈，批量采购笔芯的话，成本能降下来，而且捆绑销售能带动滞销的笔记本，总体利润不会亏。” 林晓语速加快，眼神却很坚定。
赵磊在评分表上写下 “逻辑 4 分，创新 3 分”，钢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
面试持续了两节课的时间，最亮眼的是高三（3）班的陈阳。他戴着厚厚的近视镜，说话条理清晰：“除了促销，还能做精准定位。学生早晚自习需要快速补充能量，能不能推出‘早餐套餐’，面包 + 牛奶 + 鸡蛋，提前打包好，定价比单买便宜五毛，节省大家的时间。另外，收集学生的需求，比如大家想要的漫画书、网红零食，帮小卖部进货，赚点差价，社团也能有额外收入。”
“这个想法不错，既解决了学生的痛点，又能让社团盈利，双赢。” 张嘉豪忍不住称赞，李老头也站直了身体，摘下老花镜仔细打量陈阳。
最终，张嘉豪和赵磊、李老头商议后，确定了 12 名新成员，涵盖了不同年级、不同特长的学生，其中就包括擅长计算机的陈阳，还有擅长沟通的林晓。面试结束后，张嘉豪把新成员带到社团活动室 —— 一间堆满旧桌椅的杂物间，已经被他们打扫干净，墙上贴着网站的流量数据图（手写版），桌上放着几台老式油印机。
“接下来我们的核心任务，是制作《本地生活手册》。” 张嘉豪铺开一张大白纸，用马克笔在上面画出手册的框架，“第一部分是租房信息，精选网站上性价比最高的 10 套房源；第二部分是餐饮推荐，收录和我们合作的 3 家餐饮店，标注地址和折扣；第三部分是校园周边小卖部，列出每家的特色商品和价格对比。”
他把成员分成三组，资料收集组负责整理网站信息和实地核实，排版组负责把手写内容誊抄到油印模板上，宣传组则联系小卖部谈代销合作。陈阳主动提出：“我可以在手册后面加一个‘网站使用指南’，教大家怎么拨号上网访问我们的平台，还能留个 qq 号，方便大家反馈问题。”
“qq 号这个好，现在很多学生都在用 qq2003，联系起来方便。” 赵磊补充道，他已经联系了学校的油印室，租了两台油印机，还买了一批便宜的牛皮纸当封面。
制作手册的过程充满了忙碌的乐趣。资料收集组的成员利用午休时间，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核实房源的具体位置，记录餐饮店的营业时间，甚至还和小卖部老板砍价，争取到了更优惠的代销分成 —— 每卖出一本手册，小卖部能赚 1 块钱。排版组的成员则趴在课桌上，用钢笔小心翼翼地誊抄内容，字写得歪歪扭扭的还要重新写，直到模板上的字迹工整清晰。
油印机工作时发出 “吱呀吱呀” 的声响，油墨味弥漫在活动室里。张嘉豪亲自操作油印机，把模板固定好，铺上纸张，用力按压手柄，一张张印着黑色字迹的手册就出来了。林晓和另外两个女生负责把印好的手册装订成册，用棉线穿过打好的孔，再贴上牛皮纸封面，封面上用红笔写着 “本地生活手册” 五个大字，旁边画了个简单的房子图案。
首印 50 本手册很快就完成了。宣传组的成员利用课间广播时间，在校园喇叭里宣传：“未来创客社推出本地生活手册，收录租房、餐饮、小卖部实用信息，还有网站专属折扣，仅售 5 元一本，小卖部和社团活动室均可购买！”
广播刚结束，社团活动室就排起了长队。高一的新生好奇地翻看着手册，里面的租房信息对住校生来说很实用，餐饮折扣也吸引了不少学生。“这个手册太有用了，周末想出去吃饭，直接看上面的推荐就行，还能打 9 折！” 一个男生拿着手册说道，毫不犹豫地付了 5 块钱。
不到一节课的时间，50 本手册就全部售罄。张嘉豪看着桌上堆着的零钱，有一元、五角的纸币，还有硬币，心里一阵踏实 —— 这是社团第一次独立盈利，虽然不多，但证明了他们的思路是对的。赵磊笑着拍他的肩膀：“可以啊张嘉豪，这才几天，社团就开始赚钱了，比我爸公司的项目见效还快。”
“这只是开始，等后续加印，再拓展更多信息，销量肯定能上去。” 张嘉豪正在盘算着加印的数量，林晓突然跑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嘉豪，有三个新成员说要退出社团，说是家里不同意，让他们专心学习。”
张嘉豪愣了一下，这三个成员分别是资料收集组和排版组的，虽然不是核心，但也参与了手册的制作。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刚招募进来就突然退出，而且还是一起退出，未免太巧合了。“他们有没有说具体原因？”
“就说家长反对，不让参加商业性质的社团，还说怕影响学习。” 林晓摇摇头，“我劝了他们半天，他们态度很坚决，还把社团的工作证都交回来了。”
张嘉豪接过三张蓝色的工作证，上面印着成员的名字和照片，是昨天刚用相机拍的，还带着新鲜的油墨味。他走到窗边，正好看到孙浩和两个跟班站在教学楼楼下，孙浩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似乎在看着社团活动室的方向。
答案瞬间清晰了。肯定是孙浩在背后搞鬼，之前入股被拒，散布谣言没效果，现在又开始唆使社团成员退出，想给他们制造麻烦。赵磊也看出了端倪，咬牙道：“这个孙浩，真是阴魂不散，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没关系，” 张嘉豪反而平静下来，他把工作证放在桌上，“退出的这三个人，本来就不是核心成员，面试时的表现也中规中矩。他们走了，反而能让真正想做事的人留下来，社团的凝聚力只会更强。”
他召集剩下的 9 名成员开会，坦诚地说道：“有人因为外界压力退出了，但我希望大家明白，我们做的事情不是投机取巧，而是真正有意义的实践。现在手册卖得很好，接下来我们要加印 100 本，还要新增‘二手物品求购’板块，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成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陈阳更是主动说道：“我可以负责新增板块的信息收集，另外，我发现我们的网站访问速度越来越慢了，要是想做更大，得升级服务器，不然以后用户多了，网站肯定会崩溃。”
“升级服务器需要多少钱？” 张嘉豪立刻问道。
“我咨询过电信机房的人，至少需要 2 万元，而且服务器托管费每个月还要另外算。” 陈阳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现在的拨号上网速度本来就慢，我们的网站内容越来越多，访问量也在涨，不升级的话，很快就满足不了需求了。”
2 万元，对现在的张嘉豪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网站的广告收入每个月才 750 元，手册盈利也只有 250 元，就算加上印刷厂的部分盈利，凑齐 2 万元也需要一段时间。他皱起眉头，心里盘算着筹款的办法，突然想起孙浩之前说过的话 ——“我出 5 万，占网站 51% 股份”。
难道孙浩早就料到网站需要升级服务器，故意在这个时候唆使成员退出，就是想让他陷入困境，然后不得不接受他的投资？张嘉豪眼神一沉，不管孙浩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都不会让对方得逞。但 2 万元的服务器费用，确实是摆在面前的难题。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活动室，把手册的影子拉得很长。张嘉豪看着桌上的《本地生活手册》，又看了看身边充满干劲的成员，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把网站和社团做下去。只是这 2 万元，该从哪里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