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轩的朱门刚合上,檐角就飘下第一片雪。源无幽扶着苏沐清上马车时,指腹蹭到她冻得发僵的指尖,眉峰瞬间拧成结——他把自己的玄色大氅解下来,裹住她的肩膀,连帽檐都拉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
“雪粒子凉,别露着额头。”他的声音裹在雪风里,像块焐热的玉,“萧战带了暖炉,一会儿让宫女给你煮姜茶。”
苏沐清缩在大氅里,鼻尖蹭到布料上的龙涎香,忽然笑了:“你平时在朝堂上板着脸,倒像块不会化的冰——怎么对我倒这么细心?”
源无幽刚要答话,马车外传来萧战的喝声:“殿下,巷口有黑影!”话音未落,斩马刀的嗡鸣已经劈破夜空,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苏沐清掀开窗帘一角,就见萧战踩着墙根的雪堆,刀背压着个穿灰衣的探子,那探子怀里还揣着卷画轴,展开来是幅锦华轩的地形布防图。
“是天衍宗的细作。”萧战把画轴递进马车,指节上沾着血,“刚才在巷口鬼鬼祟祟,被我劈了一刀——这画轴是今早刚画的,墨色还没干。”
源无幽接过画轴,指尖摩挲着图上标注的“清韵阁”位置——红墨圈得重重的,像滴没擦干净的血。他把画轴扔给旁边的暗卫:“送军机处,让源影对照着查最近三个月进出锦华轩的陌生人。”
马车碾着雪粒继续往皇宫走,车厢里的暖炉烧得正旺,苏沐清却还是攥着源无幽的手——他的手掌心有层薄茧,是常年握笔和练剑磨出来的,像块温热的玉。她轻声说:“天衍子约你帝陵相见,会不会是陷阱?”
源无幽的指尖在她手背轻轻敲了两下——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我有数”。他从袖中摸出黑色令牌,指尖拂过令牌上的纹路,系统面板瞬间浮现在眼前:“万界商会系统·推演功能”的界面亮着,他输入“帝陵下月十五局势”,令牌立刻发烫,一缕缕金色光丝从令牌里飘出来,在半空织成幅模糊的画面——帝陵的石牌坊下,站着个穿八卦道袍的人,正是天衍子,他身边的地面上,刻着半圈没完成的聚灵阵。
“消耗500源力,推演结果:帝陵有聚灵阵雏形,目标是抽取帝陵中帝族先人的残魂,强化自身修为。”系统的机械音在源无幽脑海里响起,“另外,阵眼处有三枚‘锁魂钉’,是天衍宗的禁术,专门克制帝族血脉。”
源无幽的脸色沉下来——帝陵里葬着南玄帝朝历代帝主,残魂里藏着帝族的传承之力,天衍子要是抽走这些残魂,不仅能提升修为,还能破解帝族的血脉压制。他攥着令牌的手微微发抖,苏沐清察觉不对,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怎么了?”
“没什么。”源无幽把令牌收起来,指腹蹭过她的发顶,“只是推演到天衍子在帝陵布置了聚灵阵——他想要帝族的传承之力。”
苏沐清的瞳孔骤缩:“那你不能去!聚灵阵加上锁魂钉,要是你进了阵……”
“我必须去。”源无幽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帝陵是帝族的根,要是让天衍子毁了,帝族的威严就没了——再说,我有系统,还有萧战,不会有事。”
马车刚进皇宫,清宁宫的宫女已经举着灯笼等在宫门口。源无幽扶着苏沐清下车,宫女们立刻涌上来,捧着暖炉、姜茶和换洗衣物。他转头对萧战说:“派二十个禁军守在清宁宫门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要是有半只苍蝇飞进去,提头来见。”
萧战抱拳道:“是,殿下!”
苏沐清站在宫门口,看着源无幽转身要走,忽然喊住他:“源无幽——”她的声音裹在雪风里,像根细弦,“要是你出事,我就拆了天衍宗的山门。”
源无幽回头,雪粒子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银。他笑了笑,指尖在唇边比了个“安心”的手势:“等我回来,陪你去看南苑的梅花开。”
御书房的烛火亮了整宿。源无幽坐在案前,面前摊着帝陵的地图——那是他用系统兑换的“高清地形图”,连每块墓碑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他指尖敲着地图上的聚灵阵位置,系统的推演结果还在脑海里盘旋:“聚灵阵需在满月夜启动,锁魂钉要埋在帝陵的三个穴位——乾位、坤位、坎位。”
萧战推门进来时,手里捧着杯参茶,蒸汽模糊了他脸上的刀疤:“殿下,影盟派人送了封信。”他把信放在案上,信封上沾着雪,写着“源无幽亲启”。
源无幽拆开信,里面只有张纸条,字迹是夜琉璃的——她的字像她的人,冷得像冰,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锋利:“天衍子找了万魔窟的‘血蝠’帮忙,锁魂钉是万魔窟的熔骨铁做的,能腐蚀帝族血脉。”
源无幽把纸条捏在手里,指节泛着白。他抬头看向窗外的雪,声音里带着股森冷的杀意:“传我的令——让源影带暗卫去万魔窟的据点,把所有熔骨铁都毁了。另外,让丹鼎门的药尘准备‘破邪丹’,要能解熔骨铁的毒。”
萧战领命要走,源无幽忽然叫住他:“明天跟我去帝陵——提前三天,我们去拆他的聚灵阵。”
萧战的斩马刀撞在腰间的玉佩上,发出清脆的响:“是,殿下!就算是刀山火海,末将也跟着您!”
御书房的烛火晃了晃,把源无幽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伸手摸着案上的黑色令牌,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源力剩余8000点,是否兑换‘破阵符’?”他毫不犹豫点击“是”,令牌里飞出道金色光丝,落在地图上的聚灵阵位置——光丝所过之处,阵纹慢慢消散,露出下面隐藏的三个红点,正是锁魂钉的位置。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整个皇宫都裹在白色里。源无幽望着地图上的帝陵,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像在敲天衍子的棺材板。他的嘴角勾出抹冷笑:“天衍子,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看看是你的聚灵阵厉害,还是我的破阵符管用。”
烛火映着他的脸,左眉梢的朱砂痣泛着红光,像滴凝固的血。御书房的窗户没关,雪风卷着纸页翻飞,地图上的帝陵位置,正好对着窗外的月亮——那月亮很圆,像块挂在天上的玉,却泛着股说不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