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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春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县城又下雪了,这次下得很大。鹅毛般的雪片从铅灰色的天空里簌簌落下,不到一个上午,就把街道、屋顶、树枝都盖上了厚厚一层。整个世界变得安静,连开发区工业园区的机器轰鸣声,都被这场雪吸收了大半。

我站在中央厨房三楼新装修的办公室里,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雪景。办公室很大,将近八十平,装修简洁——深灰色的地毯,胡桃木的办公桌和书柜,一面墙上挂着那幅已经被我标记得密密麻麻的县城地图,另一面墙则是省城的商圈分布图。

这张省城地图,是我一个月前托林墨从省测绘局弄来的最新版。上面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画着圈:红色的商圈,蓝色的大学城,黄色的交通枢纽,绿色的高端社区。旁边的小白板上,写着一串数字——省城人口八百万,餐饮市场规模预估两百亿,麻辣烫品类占比约百分之一点五,也就是三个亿。

三个亿的市场。

而我们,刚刚在县城做到了一年两千多万。

差距,就是空间。

敲门声响起。

“进。”

梁青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夹。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羊毛衫,外面套着深灰色的西装外套,头发在脑后挽成髻,露出干净利落的脖颈线条。春节休息了七天,她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眼下的黑眼圈淡了。

“张总,这是各门店的春节营业数据汇总。”她把文件夹放在我桌上,“还有中央厨房的产能报告、供应链的库存盘点、以及……省城考察的初步方案。”

我翻开最上面的文件夹。

春节七天,二十九家店,总营收四百三十万。比去年春节增长了百分之一百七十。其中,“川味坊”四家店表现最好——杜老板的秘方汤底,搭配我们设计的“年夜饭麻辣烫套餐”,客单价做到了人均八十,包厢预订全满。

“杜老板那边情绪怎么样?”我问。

“很好。”梁青说,“他儿子小杜现在负责四家店的日常运营,跟我们的配合很顺畅。杜老板自己每周来中央厨房的‘秘方车间’熬两次汤,其他时间就在家带孙子。昨天他还给我打电话,说这辈子都没这么轻松过。”

我点点头。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让这些老师傅发挥他们的核心价值,把琐碎的运营和管理交给我们。各得其所,才能长久。

“省城考察方案呢?”

梁青抽出另一份文件。

“初步选了三个区域。”她走到墙上的省城地图前,用激光笔点着,“第一个,高新区。这里是省城这两年重点发展的区域,互联网公司、科技企业聚集,年轻白领多,消费能力强。但租金高,竞争也激烈,已经有四家连锁麻辣烫品牌入驻。”

激光笔移到另一处。

“第二个,大学城片区。六所高校,二十万学生,消费频次高,但客单价低,假期空窗期明显。优点是租金便宜,竞争相对温和。”

“第三个,”光点落在老城区的一个商圈,“这里是省城的传统商业中心,人流最大,但业态也最成熟。想在这里立足,需要很强的品牌力和运营能力。”

我仔细看着地图上的三个点。

高新区像一把锋利的刀,能切开高端市场,但容易卷刃。

大学城像一块肥沃的田,能稳定产出,但种不出金子。

老城区像一座坚固的城堡,攻下来就是王者,但攻城代价巨大。

“你的建议?”我问梁青。

“分两步走。”梁青显然已经深思熟虑,“第一步,在大学城开一家试点店。投资小,风险低,用这家店打磨省城的运营模式、测试产品适配度、锻炼团队。同时,在高新区和老城区寻找合适的点位,但先不急于出手,等试点店跑出数据再说。”

“时间表?”

“如果现在开始筹备,大学城店可以在五一前开业。到年底,如果数据达标,明年春节后启动高新区和老城区店的选址。”梁青顿了顿,“预估总投资,第一阶段五百万左右。”

五百万。

对我们现在来说,不是一个大数字。中央厨房每个月的净利润已经超过五十万,二十九家店加起来,现金流很健康。

但这不是钱的问题。

是战略重心的问题。

“可以。”我合上文件夹,“你牵头成立省城拓展小组,人员从现有团队里抽调骨干。下周我要看到详细的筹备计划,包括团队组成、预算明细、时间节点、风险评估。”

“明白。”梁青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张总,还有一件事。”

“说。”

“林墨昨天联系我,说省电视台有个‘新消费品牌巡礼’的栏目,想采访我们。他说……这是个很好的品牌曝光机会,对进军省城有帮助。”

我沉吟片刻。

“你安排时间,我参加。”

“好。”

梁青离开后,办公室又安静下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远处开发区的厂房轮廓在雪幕里变得模糊。中央厨房楼下的装卸区,韩鹏的物流车正在卸货,几个工人穿着棉袄,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里一团一团地散开。

这一切,都很扎实。

二十九家店,一个中央厨房,一套供应链,一支团队。

这就是我的根基。

但我的眼睛,已经不在这个县城了。

下午三点,林墨来了。

他开着一辆新买的白色SUV,车身上溅满了泥雪。进门时,他跺了跺脚上的雪,摘下厚厚的围巾,脸冻得通红。

“张哥,你这地方越来越气派了。”他环顾我的办公室,啧啧两声,“三个月没来,又变样了。”

“坐。”我给他倒了杯热茶,“省电视台那个采访,什么情况?”

“好事。”林墨接过茶,暖着手,“省台二套的新栏目,主打消费升级和本土品牌。我是通过一个师兄的关系搭上线的,他们正在找有故事、有增长潜力的企业。我一提你们,他们就很感兴趣。”

“采访重点是什么?”

“三块:一是你的个人经历——从京城回到县城创业的故事;二是‘多多麻辣烫’的商业模式,尤其是中央厨房和产业联盟的创新;三是未来规划,包括省城扩张。”林墨看着我,“张哥,这是个机会。省台的曝光,能帮你们在省城打响知名度,也能吸引潜在的投资者。”

我点点头。

“时间定了吗?”

“暂定下周三。他们派一个三人小组过来,一天拍摄,半天采访。”林墨顿了顿,“另外,我还有件事……”

他欲言又止。

“直接说。”

林墨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调出一个文档。

“这是我这几个月,通过省城的媒体圈,搜集到的一些关于京城商圈的信息。”他把平板推到我面前,“尤其是……观澜集团。”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过平板,慢慢翻看。

文档很详细,有新闻剪报,有行业分析,有内部人士的匿名访谈。时间跨度从两年前——也就是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到现在。

我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邹帅。

观澜集团。

还有那些曾经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现在依然在京城商圈里呼风唤雨的面孔。

文档显示,观澜集团这两年的扩张速度惊人。涉足地产、金融、文娱、科技多个领域,去年总营收突破三百亿。邹帅本人频繁出现在财经媒体的封面上,被称作“京城新生代商业领袖”。

但文档的后半部分,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观澜集团去年收购的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暴雷了,涉及资金二十多亿,目前正在被监管部门调查。

集团旗下的一个文旅项目,因为违规用地被叫停,损失预估八个亿。

更关键的是,文档里提到:观澜集团内部出现了派系斗争。以邹帅为首的“少壮派”,和以几个元老为首的“保守派”,在发展战略上产生了严重分歧。去年年底的董事会上,双方几乎撕破脸。

文档最后,是一段匿名访谈的摘录:

“邹帅太急了。他想用五年时间走完别人二十年的路,手段太激进,树敌太多。现在外部环境收紧,内部又不稳……观澜集团这艘大船,看起来风光,其实暗礁不少。”

我放下平板,很久没说话。

窗外的雪还在下,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暖气片的嘶嘶声。

“张哥,”林墨小心翼翼地问,“这些信息……对你有用吗?”

“有用。”我说,“谢谢你。”

“你……和观澜集团有过节?”

我看了他一眼。

林墨立刻摆手:“我不多问。就是……如果需要我继续搜集信息,我可以做。我在省城的媒体圈还有些关系,能接触到更内部的消息。”

“继续。”我说,“尤其是观澜集团的财务数据、股权结构、核心人员的背景。钱不是问题,但要谨慎,别惹麻烦。”

“明白。”

林墨离开后,我独自站在窗前。

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观澜集团。

邹帅。

这两个词,像两根刺,扎在我心里两年了。我以为我已经把它们埋得很深,深到可以假装忘记。但今天看到这些信息,那两根刺又冒了出来,扎得生疼。

是的,邹帅的帝国出现了裂痕。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现在的我,有什么?一个县城的麻辣烫连锁,一年两千多万的营收,一个刚建起来的团队。拿什么去跟营收三百亿的观澜集团斗?

鸡蛋碰石头。

但鸡蛋如果足够多,如果砸得足够准,如果石头本身已经有了裂缝……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还不是时候。

现在要做的,不是盯着京城的裂缝,而是继续夯实自己的根基。

把县城模式在省城复制成功,把营收做到一个亿,把团队锻炼成真正的铁军。

到时候,才有资格上牌桌。

晚上十点,中央厨房的工人都下班了。

整栋楼里,只剩下我这间办公室还亮着灯。窗外的雪停了,世界一片寂静的银白。月光从云层缝隙里露出来,照在雪地上,泛着冷冽的蓝光。

我锁好办公室的门,走到楼下。

中央厨房的车间已经熄了灯,但机器还留着微弱的指示灯,在黑暗里像一只只红色的眼睛。空气里残留着骨汤的香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那是工业与食物交织的气息。

我穿过车间,走到最里面的研发厨房。

这是徐国俊的地盘,平时不让人进。里面摆着各种锅具、调料、仪器。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配方表和实验数据。

我打开灯,从冰箱里取出几样食材。

一块猪颈肉,几根新鲜的山药,一把野生菌菇,两片陈皮,一撮宁夏枸杞。

这些不是做麻辣烫的常规食材。

但今晚,我不是要做麻辣烫。

我要做一卦。

《食卦要诀》里说:“食材择取,运数自显;火候分寸,命理藏焉。”

自从在县城站稳脚跟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地用食卦能力了。不是不能用,是不敢用——用一次,消耗的不只是精力,还有某种我说不清的“气运”。而且,窥探天机太多,反噬也会更重。

但今晚,我想看看。

看看我选的路,对不对。

看看省城那摊水,有多深。

看看京城那座山,什么时候能翻过去。

我把猪颈肉切成薄片,用料酒、生抽、一点点白糖腌制。山药去皮切段,菌菇洗净,陈皮泡软。

然后,起锅,烧水。

水不能是自来水,是我特意从县城后山接来的泉水。水沸后,先下山药,煮到五分熟,再下菌菇。

等菌菇的鲜味出来后,我关火,把汤倒进一个砂锅里。

重新起锅,少油,爆香姜片,下腌好的肉片,快速翻炒到变色。然后,连肉带油,一起倒入砂锅。

开小火,慢炖。

陈皮和枸杞最后放。

整个过程,我全神贯注。

眼睛盯着汤色的变化,鼻子闻着香气的层次,耳朵听着汤汁翻滚的声音。

这不是烹饪。

这是起卦。

食材的搭配,是卦象的组合。

火候的控制,是时机的把握。

味道的调和,是命运的趋向。

半小时后,汤成了。

奶白色的汤底,上面浮着金黄色的油花。山药的清甜、菌菇的鲜香、猪肉的醇厚、陈皮的微苦、枸杞的回甘,五种味道在汤里交融,但又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我舀了一小碗,吹凉,喝了一口。

闭上眼睛。

味蕾像一张网,捕捉着每一种味道的讯息。

猪颈肉的醇厚,代表根基——扎实,但还不够厚重。

山药的清甜,代表生机——有活力,但需要时间生长。

菌菇的鲜香,代表机遇——藏在暗处,需要仔细寻找。

陈皮的微苦,代表阻力——不可避免,但能化解。

枸杞的回甘,代表结果——最终是好的,但过程漫长。

五种味道在舌尖缠绕,像五条丝线,编织成一幅模糊的图景。

我看见省城的高楼大厦,看见人潮汹涌的商圈,看见一家家“多多麻辣烫”的招牌亮起。但那些招牌的光,时明时暗,像在风中摇晃。

我看见更远处,京城灯火辉煌。观澜集团的大楼矗立在中央,像一座黑色的巨塔。塔身上有裂缝,但依然坚固。

我看见自己站在塔下,仰头看着。

手里……什么都没有。

图景到这里就断了。

我再喝一口汤,想看得更清楚些。

但舌尖只剩下混沌的余味,五种味道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卦象已散。

我放下碗,靠在料理台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看不清。

前路漫漫,迷雾重重。

但至少,卦象没有显示凶兆。五种味道虽然纠缠,但最终归于平衡,甚至有一丝回甘。

这说明,我选的方向没错。

继续扎根,继续扩张,继续积蓄力量。

时间,会给我答案。

三天后,钱佩玖约我吃饭。

地点不在县城,在省城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馆子藏在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门脸不大,但里面别有洞天——一个小小的庭院,几间包厢,装修是低调的新中式。

我到的时候,钱佩玖已经到了。

她今天穿了件烟灰色的羊绒连衣裙,外搭一件米白色的长款开衫,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比平时少了几分干练,多了几分柔和。桌上已经摆了几道凉菜,她正端着茶杯,看着窗外庭院里的枯山水。

“钱姐。”我打招呼。

“来了。”她回头微笑,“坐。这家店老板是我朋友,做的是改良版的本帮菜,清淡,适合聊天。”

我坐下,服务员开始上热菜。

清蒸长江鲥鱼,蟹粉狮子头,草头圈子,腌笃鲜。都是功夫菜,做得精致。

我们边吃边聊。

先聊县城的生意。钱佩玖对春节的业绩很满意,尤其对“川味坊”的表现赞不绝口:“杜老板那个秘方,确实有独到之处。我让朋友从上海请来的美食评论家尝过,评价很高。这东西,可以打造成我们的高端王牌。”

然后聊省城扩张。

“梁青把方案给我看了。”钱佩玖给我夹了块鱼,“思路是对的,先试点,再扩张。但我有个建议——大学城那家店,不要只定位成试点。要把它做成省城的旗舰店,从装修到产品到服务,都要拔高。哪怕前期不赚钱,也要把品牌形象立起来。”

“我同意。”我说,“已经在调整方案了。大学城店的设计,会请省城的设计公司来做,预算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该花的钱要花。”钱佩玖点头,“另外,省电视台那个采访,你要好好准备。台里分管这个栏目的副台长,是我大学同学。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重点照顾。”

“谢谢钱姐。”

“客气什么。”钱佩玖笑笑,“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好了,我才能好。”

话题渐渐转向更远的地方。

“张总,”钱佩玖放下筷子,看着我,“跟我说实话。你最终的目标,是不是京城?”

我没有立刻回答。

包厢里很安静,能听见庭院里竹筒敲石的声音——那是枯山水里的“惊鹿”,每隔一段时间,蓄满水的竹筒会倾倒下来,敲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我最终承认。

“为了复仇?”

“当然不是,为了证明。”我说,“证明我当年没看错,错的是他们。证明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去,拿回我该拿的东西。”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实话实说的。

钱佩玖端起茶杯,慢慢喝着。

“观澜集团,邹帅。”她缓缓说,“我打听过了。三百亿的盘子,涉足多个领域,政商关系很深。是个硬骨头。”

“我知道。”

“但你还是要回去?”

“要回去。”我说,“但不是现在。现在回去,是送死。我要等,等我足够强,等他们足够弱。”

钱佩玖盯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她忽然笑了。

“张总,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绑在一起吗?”

“为什么?”

“因为你有种。”她说,“有种隐忍的狠劲。别人被打趴下了,要么一蹶不振,要么急着翻盘。你不是。你趴下了,就趴着,但眼睛一直盯着对手,手里一直攥着土,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埋起来,等长得足够壮了,再一口气破土而出。”

她顿了顿。

“这种人,要么一辈子翻不了身,要么……能成大事。”

我给她添茶。

“钱姐过奖了。”

“不是过奖。”钱佩玖说,“是投资。我投资你的现在,更投资你的未来。”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上来最后一道菜——桂花酒酿圆子。

小小的白瓷碗里,酒酿清澈,圆子晶莹,上面撒着干桂花和枸杞。热气腾腾,甜香扑鼻。

我看着那碗圆子,心里忽然一动。

食卦的能力,在体内微微涌动。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窥探钱佩玖未来走势的机会——她的未来,直接关系着我的前路。

但我不能做得太明显。

“钱姐,”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圆子,自然地递到她面前,“尝尝这个。桂花香气很正。”

钱佩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接过:“谢谢。”

她吃了那勺圆子。

我看着她咀嚼,看着她吞咽,看着她眉宇间细微的表情变化。

同时,食卦的能力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悄铺开。

酒酿的微酸带甜,代表她的根基——扎实,有底蕴,但经历过发酵般的沉淀期。

圆子的软糯q弹,代表她的性格——外柔内刚,有韧性。

桂花的馥郁香气,代表她的机遇——正在花期,香气四溢。

枸杞的滋补回甘,代表她的未来——有后劲,可持续。

四种味道,在钱佩玖的食象里,呈现出一种和谐而向上的趋势。

尤其是那桂花的香气,在我“眼中”,几乎凝成了实质的金色光晕,围绕在她周身。

这是大旺之象。

说明她接下来几年,运势会持续走高,事业版图会扩大,资源会进一步积累。

而她的运势,和我的运势,是绑在一起的。

这意味着,我的选择是对的。继续和她深度绑定,借她的势,铺我的路。

“怎么了?”钱佩玖见我盯着她看,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收回目光,也舀了一勺圆子,“就是觉得,这圆子做得真好。”

“确实不错。”钱佩玖笑道,“甜而不腻,糯而不粘。”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关于省城的布局,关于未来可能的合作方,关于资金和资源的调配。

晚上九点,饭局结束。

钱佩玖的司机来接她,我送到门口。

上车前,她回头看我:“张总,省城的事,你放手去做。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京城的事……不急。等时候到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谢谢钱姐。”

车子驶入夜色。

我站在小巷口,看着尾灯消失的方向,很久没动。

刚才那一卦,让我心安。

钱佩玖的运势正旺,我们的合作会长久,我的路会越走越宽。

但我也知道,食卦看到的只是趋势。

趋势可以把握,但细节需要谋划。

省城是下一步,必须走稳。

京城是最终目标,必须算清。

雪后的夜晚很冷,我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散开。

转身,往回走。

脚步很稳。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全身心投入到省城扩张的准备中。

梁青的省城拓展小组已经成立,核心成员六人:她本人总负责,徐国俊负责产品适配,唐成负责供应链搭建,从老店长里提拔上来的一个叫周敏的女孩负责运营筹备,熊云伟抽调了两个得力的安保骨干负责后勤和安保,林墨作为外部顾问,负责媒体和公关。

每周一上午,拓展小组都会在我的办公室开碰头会。

二月最后一次会议,梁青带来了实质性进展。

“大学城店的选址确定了。”她在投影幕布上放出照片和图纸,“位置在大学城商业街的中段,面积一百五十平,上下两层。原先是家咖啡厅,经营不善转让。租金比预算低了百分之十五,但需要重新装修。”

“装修方案呢?”

“省城‘素造设计’出的初稿。”梁青切换图片,“整体风格是工业风加校园元素,一楼是明厨和散座,二楼是卡座和一个小型自习区。预估装修时间四十五天,预算八十万。”

“产品方面,”徐国俊接话,“我们在县城的骨汤基础上,做了三个针对学生市场的改良:一是增加了‘熬夜滋补汤底’,加了参片和枸杞,主打考前复习场景;二是推出了‘情侣双拼锅’,一个锅两种口味;三是设计了‘宿舍分享套餐’,量大实惠,适合三四个人一起吃。”

“供应链,”唐成说,“韩鹏已经在省城注册了分公司,租了一个小仓库。初期,核心汤底和调料还是从县城中央厨房配送,但蔬菜、肉类等生鲜,在省城本地采购。等省城店开到三家,我们会考虑在省城建分厨房。”

“安保和后勤,”熊云伟发言,“我已经去省城实地看过三次。大学城那片治安不错,但夜宵时段人流复杂,我们计划配四名保安,两班倒。另外,跟辖区派出所已经初步接触,建立了联系。”

每个人的汇报都条理清晰,数据扎实。

我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一年前,这些人还各自在挣扎:梁青在夜场强颜欢笑,徐国俊守着灶台不敢抬头,唐成被赌债逼到绝路,熊云伟用拳头解决一切问题。

现在,他们能独当一面了。

“很好。”我最后总结,“按计划推进。大学城店必须在五一前开业,这是死命令。另外——”

我顿了顿。

“省城不比县城。那里竞争更激烈,对手更专业,消费者更挑剔。我们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初期可以不赚钱,但不能砸招牌。服务、产品、卫生,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

众人肃然点头。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离开,梁青留了下来。

“张总,”她犹豫了一下,“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说。”

“最近,县城里有几家我们没收购的小店,开始模仿我们的模式。”梁青说,“他们联合起来,也搞了个‘麻辣烫合作社’,共用供应链,统一采购,价格压得比我们还低。虽然规模不大,但对我们在县城边缘区域的市场,造成了一些冲击。”

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

雪已经化了,街道湿漉漉的,但树枝上还挂着残雪。

“让他们模仿。”我说,“模仿是最好的赞美。他们学我们的形,学不到我们的神。供应链、管理体系、品牌势能,这些不是联合起来就能有的。”

“那我们要不要……”

“不用管。”我转身,“我们的重心在省城。县城市场已经饱和,剩下那点边角料,让他们去争。正好,也给我们的团队留个练兵场——让周敏带的新人团队,去跟那些小店周旋。赢了,积累经验;输了,也不伤根本。”

梁青眼睛一亮:“张总,你这是……故意留的磨刀石?”

“算是吧。”我笑笑,“一支军队,太久不打仗,会生锈的。”

梁青离开后,我独自站在地图前。

县城地图上,红色的标记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每一个商圈。那是我的根据地,已经固若金汤。

省城地图上,第一个红色的标记,即将出现在大学城。

那是我的跳板。

而更远处的京城地图,还是一片空白。

但那空白,不会永远空白。

我拿起一支红色的马克笔,在京城地图的中央,轻轻画了一个圈。

圈很小。

但很坚定。

当我为钱佩玖卜出那卦金桂飘香的未来时,便知我们的船已驶入顺风顺水的航道。县城的江山已成定局,省城的战场即将开拔。而京城那座塔楼上的裂缝,在望远镜里正一寸寸扩大——我在等,等它裂到足以让我侧身挤进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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