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王的暴走让整个冰窟都在震颤。
那五丈长的冰蓝色身躯疯狂摆动，口器中喷出的不再是黏液，而是极寒的冰雾！雾气所过之处，冰壁瞬间增厚三尺，温度骤降到连呼吸都刺痛的境地。
“王妃退后！”玄真子强撑着站起，从怀中掏出三张黄符，“这是三阳破阴符，能暂时压制它的寒气——”
话音未落，蛊王巨大的尾巴已经抽到面前！玄真子仓促掷出符箓，符纸在空中燃烧成三个火球，撞在蛊王身上。
“嗤嗤嗤——”
冰与火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蛊王痛得嘶鸣，体表被烧出三个焦黑的坑洞，但动作只是缓了一瞬，随即更加狂暴！
“没用！它吃了两天纯阴之血，阴气太盛，符箓威力不够！”玄真子急声道，“必须找到它的髓核所在——那是它唯一的弱点！”
苏清栀一边躲闪飞溅的冰碴，一边死死盯着蛊王。她想起第一天观察时的记录：“体长五丈，直径二尺，体温极低，口器有吸食功能……”
吸食。
纯阴之血是通过口器吸入的。那么髓核，很可能就在口器附近，用于储存和转化能量！
“道长！攻击它的口器内部！”苏清栀大喊，“髓核应该就在喉咙位置！”
“怎么攻？那口器闭合时连精铁都能咬碎！”玄真子狼狈地躲过一道冰雾。
苏清栀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痒痒粉改良版的小布袋。这是她备用的，本来打算对付圣教的人，现在……
“我有办法让它张嘴！”她看向玄真子，“道长，你有把握在它张嘴的瞬间，击中喉咙深处吗？”
玄真子眼神一厉：“有！但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就够了。”
苏清栀不再犹豫，转身冲向冰池边缘——那里有蛊王分泌的腐蚀性黏液。她用匕首小心刮下一大块冻住的黏液块，又迅速退回玄真子身边。
“你打算做什么？”玄真子看着那团散发刺鼻气味的冰蓝色固体。
“以毒攻毒。”苏清栀快速解释，“这黏液能腐蚀冰，说明含有强酸。蛊王自己分泌的东西，它应该没有抗性。我把这个和痒痒粉混合，等它张嘴时扔进去——痒和痛的双重刺激，它绝对会有一瞬间的僵直！”
她说着已经动手，将黏液块捣碎，和痒痒粉混合，团成三个拳头大小的冰球。整个过程不过十几息，手指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
上方传来墨十七的怒吼和兵刃交击声。冰封大阵正在加速，冰窟顶部的裂缝已经开始合拢，最多还有两刻钟就会完全封闭！
“道长，准备了！”苏清栀深吸一口气，突然朝蛊王冲去！
“王妃！”玄真子大惊。
蛊王发现这个“血食”竟敢主动靠近，兴奋地张开巨口，那布满细密冰齿的圆形口器如深渊般噬来！
就是现在！
苏清栀用尽全身力气，将三个冰球狠狠砸进口器深处！然后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咬合。
“咔哒！”
蛊王合上嘴，但下一秒——
“嘶——吼！！！”
前所未有的凄厉嘶鸣响彻冰窟！蛊王疯狂地扭动身躯，用头撞击冰壁，整个冰窟都在崩塌！显然，它自己分泌的腐蚀黏液加上痒痒粉，在喉咙里产生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口器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玄真子等的就是这一刻！老道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桃木剑上，剑身瞬间燃起金色火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
桃木剑化作一道金光，精准射入蛊王大张的口器，直刺喉咙深处！
“噗嗤！”
剑身没入三尺！蛊王浑身剧震，动作猛地僵住。紧接着，它冰蓝色的身体从内部开始亮起——不是幽蓝的光，而是一种纯净的、乳白色的光芒！
“髓核被击中了！”玄真子大喜。
但蛊王临死前的反扑也来了！它用最后的力量，尾巴横扫向离它最近的苏清栀！
“小心！”
苏清栀已经力竭，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冰尾砸来——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上方跃下，狠狠撞开她！是阿依娜！
“噗——”阿依娜替苏清栀挡下了这一击，整个人被抽飞出去，撞在冰壁上，软软滑落。
“阿依娜！”苏清栀目眦欲裂。
蛊王终于不动了。它庞大的身躯开始从内部崩解，化作无数冰蓝色的光点飘散。而在它消失的地方，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乳白色晶体——万年冰髓的髓核。
真正的冰髓。
但苏清栀顾不上那个。她连滚爬爬扑到阿依娜身边，手指颤抖地探向她的颈脉。
还有脉搏！很微弱，但还有！
“别死……你别死……”苏清栀手忙脚乱地掏出所有金疮药、续命丸，一股脑往阿依娜嘴里塞，“你答应过我每月三滴血的！契约还没履行完你不准死！死了我要找你弟弟讨债！”
阿依娜艰难地睁开眼，嘴角渗血，却扯出一个笑：“王妃……您……还是这么爱算账……”
“废话！我投资还没收回成本呢！”苏清栀眼睛红了，“你撑着，我带你出去！墨十七！墨十七！”
上方传来墨十七的回应：“王妃！冰封大阵马上要合拢了！快上来！”
玄真子已经取到冰髓髓核，过来扶起阿依娜：“走！”
三人抓着冰藤，墨十七在上面拼命拉。就在他们升到一半时，整个冰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顶部的裂缝彻底闭合！
最后一刻，他们被拉出了冰渊。
外面天已微亮。营地一片狼藉，墨十七和五个暗卫浑身是血，地上躺着二十多具白袍人的尸体。冰骨长老不见了，应该是见势不妙逃了。
“追不追？”一个暗卫问。
“不追。”苏清栀抱着昏迷的阿依娜，声音沙哑，“先救人。准备马车，立刻回京！”
她检查了阿依娜的伤势——肋骨断了四根，内脏出血，背部有大面积冻伤。能不能活，看天命。
“道长，冰髓给我。”苏清栀伸出手。
玄真子将那颗乳白色晶体递给她。入手温润，完全不似极寒之物，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暖意。这才是真正的天材地宝，与那邪异的蛊王截然不同。
苏清栀小心收好，又看向被解救的苗疆勇士。他们大多冻伤严重，但性命无碍。
“墨十七，发信号，让留守庄子的暗卫派人来接应。我们轻车简从走不快，需要支援。”
“是！”
车队在晨光中驶离冰渊。苏清栀坐在马车里，一手按着阿依娜的脉搏，一手握着冰髓。
四味主药齐了：蛟人泪、鲛人绡、地心炎髓、万年冰髓。
还差八味辅药，其中菩提树心墨临渊应该已经拿到，剩下的……
她闭了闭眼。
这一趟，阿依娜生死未卜，墨十七带的十个暗卫折了五个，苗疆勇士也死了三个。
代价太大了。
但冰髓到手，催灵术可以开始了。
“王妃，”玄真子坐在对面，脸色灰败，“贫道……可能撑不到京城了。”
苏清栀这才注意到，老道胸前的道袍已被血浸透——不是别人的血，是他自己的。刚才那口精血和最后一击，耗尽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元气。
“你也不会死。”苏清栀咬牙，“你们都欠我债呢，死了我找谁讨去？”
她从药箱里翻出最后三颗保命丹，塞进玄真子嘴里：“咽下去。利息按天算，一天一百两。”
玄真子苦笑，还是咽了。
马车颠簸前行。苏清栀掀开车帘，看向京城方向。
墨临渊，李玄策，我拿到冰髓了。
你们……都要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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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京城外三十里。
昏迷了十二天的李玄策，在马车里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