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足了勇气,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声音愈发低沉:“我想……清醒地......要你。”
说着,他便低下头,想凑近亲吻傅云音。
傅云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这个吻。
拓跋野的唇擦过她的发丝,动作顿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的受伤。
他以为,傅云音应该是喜欢他的。
“族长!”傅云音趁势后退,与他拉开距离,语气清醒,“北黎如今内忧外患未平,族长当以大局为重,若沉迷儿女私情,恐惹人非议。”
她搬出了大义,眼神坚毅,拓跋野没有拒绝的理由。
刚才还发热的头脑也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他站直身体,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和自责:“阿音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他眼神真诚,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却也尊重地不再上前。
“夜已深,族长还请回去休息吧。”傅云音垂下眼睫,轻声送客。
拓跋野虽然不舍,但也知道不能再强求,只得点点头:“好,那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门合上的瞬间,傅云音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下来,轻轻吁出一口气。
可是却不由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谢楚淮咬过的细微刺痛感。
这两个男人。
一个如炽热直白的火焰,一个如冰冷危险的深渊。
稍有不慎,都容易惹上麻烦。
但是她需要借拓跋野的势,总是如此逃避也不得法。
而此刻,屋外,站在阴影中的谢楚淮看着从房间内出来的拓跋野后。
他把玩着手中不知何时摘下的一片草叶,眸光幽暗。
转过身隐退阴暗,草叶零碎洒落尘泥之中。
?
北临国,东宫。
烛火摇曳。
谢澜庭的脸阴晴不定。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封来自北黎的羊皮信笺。
信是拓跋野亲笔所写,内容透着强势。
信中言明庞禄、韩承二人因私怨毒害乌雅族三长老,已被扣押。北黎念及旧恩,不欲深究,但飞鹰令,北黎不会再交给他。同时,信中也隐约提及,北黎已寻得新的,更可靠的盟友。
“回殿下,近日北黎那边频繁出入几名中原人士,这拓跋野不会真的找到新的盟友了吧?”亲信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
“新的盟友……”谢澜庭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怒意。
他几乎能猜到这“新盟友”是谁。
除了他那好弟弟,还能有谁跟他作对?
“好一个谢楚淮!”他猛地将信笺拍在案几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精心布局多年,眼看就能通过他们彻底掌控北黎,拿到至关重要的飞鹰令,却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飞鹰令关乎北临的稳定,更关乎他未来能否顺利掌控兵权,压倒其他觊觎皇位的兄弟。
绝不能有失!
“殿下,不如直接直捣黄龙,抢了去,一个小小的北黎族咱们怕什么?”心腹道。
硬抢?北黎如今有了防备,且还会彻底将北黎推向对立面。”谢澜庭阴沉着脸:“而且北黎手握飞鹰骑,我们就算全力绞杀也定然自损八百,外面还有南渊国在虎视眈眈,得不偿失。”
“那……继续施压?”心腹犹豫。
“拓跋野信中态度坚决,庞禄韩承的罪行被坐实,北黎占着理,已失先机。”谢澜庭气恼:“真是两个蠢货,下个药都能被发现!”
赤练无色无味,症状也很难查出缘由。
都能被北黎族发现,纯粹算他倒霉。
思虑再三,谢澜庭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回到案前,铺开新的信纸,提起笔。
笔锋凌厉,带着不甘,却又不得不暂时隐忍。
“拓跋族长亲启:”
“惊闻庞、韩二人竟敢背弃盟约,行此卑劣之事,澜庭闻之,亦感震怒!此二人之行径,绝非我北临本意,北临愿全力配合北黎,惩治此二獠,以正视听。”
“至于飞鹰令……此前约定,确有不周之处。北临与北黎乃兄弟之邦,守望相助方是正道。澜庭思虑再三,愿尊重族长之意,飞鹰令暂由北黎保管。北临愿与北黎重修旧好,共御外敌。望族长不计前嫌,你我双方,仍可通商互市,兵马呼应。”
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经过斟酌。
这封信,是让步,是安抚,更是以退为进。
他放弃了以庞、韩事件为借口强索飞鹰令,转而强调“兄弟之邦”,试图重新维系表面的同盟关系。
只要联系不断,他就还有机会。
写完信,谢澜庭沉声唤来心腹:“八百里加急,送往北黎,亲手交到拓跋野手中。”
心腹领命而去。
殿内重归寂静。谢澜庭走到窗边,望着北方沉沉的夜空,眼神阴鸷。
“谢楚淮,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么?”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飞鹰令,迟早是我的。北黎,也终将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们……来日方长。”
?
而收到回信的拓跋野却十分不解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谢楚淮:“为何要透露自己的行踪?”
“一样东西,只要有人抢,才会存在危机。”谢楚淮玩味勾唇:“避免把你推向我,他会竭力展现自己的诚意,接下来……你只需要假意和他继续合作便可。”
“继续攻打南渊?”
“自然,借用南渊之力削弱谢澜庭的兵力,届时,我们反他一军。”
“可是谢澜庭此人性格阴险,又怎会猜测不到我们二人可能合作诓他?”拓跋野沉眉:“北临兵强马壮,若要出兵强攻我北黎的话……”
“放心,北临之所以让北黎出面挑衅南渊便是不想直接和南渊对上,谢澜庭眼中我不过一个废人并无筹码。所以他需要你们,再者,若是真的东方事发还有南渊国制衡他。”谢楚淮勾唇一笑:“此战,不过是谢澜庭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向我父皇邀的功借机想力压群臣受封太子的动机罢,我们光脚的怕什么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