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原来的组织……你也清楚，有些人跟‘棋手’有牵扯，内部太过复杂，我就不想再沾那边的事。所以避难所出事之后，我更不敢回去了”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可沈知微却注意到，她提到“组织”时，语气里没有丝毫忌惮，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像是在背诵提前编好的台词。更可疑的是，她明明说“不敢联系陆野”，却能准确找到省厅调研组——要知道，自己被借调的消息，除了单位同事，只有调研组知道，林婧怎么会这么快摸到这里？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调研组？”沈知微不动声色地抛出问题，目光紧紧盯着林婧的脸。
林婧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她愣了半秒，才慌忙解释：“我……我昨天去你单位，跟门口的保安打听，他说你被借调到省厅了，我又去省厅门口问，有个值班的同志说调研组在这栋楼，我就一层一层找过来的。”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省厅安保森严，外人根本不可能“一层一层找”，更别说准确找到调研组的办公室。但沈知微没戳穿，只是顺着她的话点头：“还好你找到了，不然我还真担心你出事。”
她起身走到行李箱旁，假装拿换洗衣物，余光却通过衣柜镜面观察林婧的动作——果然，林婧趁着她转身的功夫，飞快地摸向外套内侧，指尖按在某个地方，停留了两秒才松开，像是在发送什么信号。
“对了，”林婧忽然开口，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我在树林里躲着的时候，还见过‘棋手’的人往城东去，他们手里拎着个黑色的箱子，嘴里念叨着‘还差最后一点’。我猜……他们可能是在找其他渊图残片。”
她说到“最后一点”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沈知微的贴身口袋——那里正放着渊图残片。沈知微心里冷笑，绕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把话题引到了残片上。
“是吗？”沈知微故作惊讶，“你还记得他们往城东哪个方向去了吗？”
林婧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变得含糊：“具体方向我记不清了，当时太慌了，只记得路边有个红色的广告牌，上面写着‘码头仓储’。”
沈知微笑了笑，没再追问，只转身拿起手机：“我先点个外卖吧，你肯定饿坏了。附近有家粥铺，熬的瘦肉粥很暖，适合你现在吃。”
林婧立刻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你啊知微。”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手里的渊图残片……真的放得安全吗？我总觉得‘棋手’不会善罢甘休，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盯着点，毕竟我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们的手段。”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试探残片的存放位置。沈知微心里更确定了——林婧这次来，根本不是为了“确认安全”，多半是早就被策反，受“棋手”指使，想套出残片的下落，甚至可能想把自己引到陷阱里。
但她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放心吧，残片的位置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且非常安全，‘棋手’的人没那么容易拿到。”
沈知微没再多说，只拿着手机下单，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着，同时悄悄给周明远发了条消息：“林婧提到我们市废弃码头，疑似引我过去，她身上有通讯设备，注意盯紧。”
消息刚发出去，林婧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又立刻停住，对沈知微笑了笑：“应该是垃圾短信，我这手机是在乡下捡的，没插卡，只能连wiFi，偶尔会收到推送。”
沈知微心里了然——没插卡的手机根本收不到推送，她手里的肯定是“棋手”特制的通讯器。她没戳穿，只笑着点头：“那就好，别是‘棋手’的人发来的就行。”
林婧的笑容僵了一下，没再接话，只是低头盯着杯子里的水，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像是在等什么指令。沈知微知道，“棋手”的下一步动作，很快就要来了。
保温袋里的瘦肉粥还冒着热气，沈知微把碗推到林婧面前时，特意指了指碗沿印着的本地商标：“这家是q省老字号，熬粥要慢炖三个小时，你试试。”
林婧的指尖刚碰到碗壁，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扫过商标，又立刻移开，拿起筷子在粥里搅了搅：“看着就香，我在乡下躲着的时候，可没吃过这么好的。”她说着，夹起一小块瘦肉送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却有些僵硬，像是在强行掩饰什么。
沈知微端着自己的粥，小口喝着，余光始终锁着林婧：“对了，你说看到‘棋手’的人，有没有其他信息？q省的路你不熟，要是再碰到可就麻烦了。”
林婧搅粥的手顿了半秒，眼神闪烁了一下：“好像……往西边走了？我记不清了，当时太慌，只想着赶紧找到你。”
“西边？”沈知微放下粥碗，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西边一片政府部门还挺多的，他们怎么敢往西边走？”
这话像根针，一下戳中了林婧的破绽。她的脸色微变，解释道：“可能他们对本地的地形也不是很熟悉，谁能知道呢？”
林婧又补充：“他们的势力还挺大，跟我一样，是想要来找你，也说不一定，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你不如把残片重新藏一下，或者我们现在就回A市，去码头附近找个地方躲着——我在那儿认识个隐蔽的落脚点，肯定安全。”
她的语气越来越急，伸手就要去拉沈知微的胳膊。沈知微顺势起身，指尖悄悄在手机屏幕上按了一下——那是给周明远发的暗号，短短三个字：“引回A市”。
就在这时，林婧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她慌忙摸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立刻按灭，对沈知微挤出个笑容：“是……是乡下认识的人，问我有没有找到你。”
沈知微没戳穿，只拿起外套：“行，那我们现在就走。不过得先跟周处说一声，免得他担心。”她故意放慢动作，余光瞥见林婧眼底的急切，心里清楚——此去可能有危险，但也有可能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