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的血与泪同时浸染在“二维码”图案上,仿佛完成了某种古老而残酷的献祭仪式。
血泪交织,鲜红与惨白相互纠缠!
光芒不再仅仅投射于意识,而是将承宇的意识彻底扯入一个狂暴的漩涡!
洛阳,思顺坊小院的现实瞬间远去、模糊、扭曲。
现代,某市中心医院,IcU重症监护室外。
景象猛地定格,清晰得残酷。
病房里正编织着一曲属于生命的脆弱挽歌。
承宇透过那扇厚重的、隔绝生死的玻璃门,看见里面躺着的——是方知许。
真正的方知许。
而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是承程。
他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印着赛罗奥特曼的蓝色小t恤,沾满了泪水和鼻涕。
他被一位面容憔悴、眼含泪花的老妇人(方知许的母亲)死死抱在怀里,拼命地挣扎着,小小的拳头用力捶打着外婆的胳膊,朝着IcU的方向哭喊:
“妈妈!妈妈你起来!你起来看看程程!程程再也不调皮了!程程乖乖的!妈妈——!”
“外婆你放开我!我要妈妈!我要进去找妈妈!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呜……”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呀……你快回来……程程害怕……妈妈睡着了叫不醒了……”
那哭声,充满了恐惧、无助和绝望!
方知许的母亲泪流满面,死死抱着外孙,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程程乖……程程不哭……妈妈累了,在睡觉……医生伯伯在帮妈妈……我们不能吵她……”
她的安慰苍白无力,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就在这时,IcU的门打开了。
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快步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承程像是看到了救星,挣脱外婆,扑过去死死抱住医生的白大褂:
“医生伯伯!求求你救救我妈妈!你让她醒过来!程程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我把奥特曼也给你!求求你了!”
医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蹲下身,摸了摸承程的头:
“小朋友,我们正在尽全力救你妈妈。你要勇敢,要听话,好不好?”
然后他站起身,看向老人,压低声音,但每一个字都炸向(旁观这一切的)承宇的耳中:
“阿姨,情况……很不乐观。知许的自主呼吸越来越弱……就算……就算能保住生命体征,以后很可能也是……”
“她好像自己在放弃自己……”
后面的话,医生没有忍心说下去。
“不……不会的……医生,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她还那么年轻……”
老人几乎要瘫软下去,被护士连忙扶住。
承程呆呆地看着医生,又看看玻璃门内毫无声息的妈妈,小嘴微微张着。
这一刻的安静,比之前的哭喊更加令人心碎。
“不——!!!!”
承宇在遥远的唐朝,发出了无声的、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凄厉咆哮!
他看到儿子那绝望的眼神!
听到医生那残酷的判决!
感受到妻子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他自己被困在这千年前的时空,什么都做不了!
他自己像一个可恶的偷窥者,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爱的两个人在炼狱中煎熬!
方知许之前的怨恨,此时千万倍地放大!
“都是你的错!”
“恨你!”
“程程怎么办?!”
如果不是他,知许不会崩溃晕倒(他当时并不知道穿越的具体触发机制,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坦白导致妻子急火攻心)!
不会生命垂危!
程程不会失去母亲!不会露出那样绝望的眼神!
愧疚、狂怒、绝望!
他“眼前”的是承程那双失去了所有光彩充满恐惧和茫然的小眼睛,“耳中”是近乎绝望的低语: “……爸爸……骗人……奥特曼……不会来了……”
承宇的手臂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再次崩裂,鲜血渗出布条,滴落在地上,但他浑然不觉也不顾。
肉体的疼痛,如何比得上灵魂被凌迟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