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脑子里的“吵架”:官家不给路,就找别的路。
许如梦盯上了贵妇人圈子里最有分量的——卢夫人。
方知许知道,卢夫人是李世民时最独立的女性,女人吃醋的典故就是她留传后世。
许如梦(方知许)把柳娘血淋淋的事,金兰社最近接到的几桩差不多的惨案,一句一句,说给卢夫人听。
说到女人在婚姻里怎么绝望,怎么挨打,最后补了一句扎心窝的:
“夫人,这不仅是女人苦,家里天天鸡飞狗跳,孩子吓得跟鹌鹑似的,长久下去……家风坏了,子孙能好吗?”
卢夫人捻佛珠的手停了。
许如梦(方知许)趁热打铁,眼圈红了:“我们不敢想什么翻天覆地……就是看姐妹们太苦了,心里过不去。要是夫人您这样的贵人,愿意在金兰社里,给这些苦命人多撑一小片天……让她们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讲点公道,还有点温热……那就是天大的功德了。”
卢夫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金兰社聚了这么多人,承宇两口子又这么拼……
“唉……”
她长长叹了口气,握住许如梦的手:“如梦,你心善。柳娘的事,是造孽。陈四夯那种东西,不配当人!”她眼神定了定,“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几分面子。金兰社帮女人的事,我顶到底。以后再遇上这种混账,你们查实了,我拉下脸,亲自去找京兆尹!”
许如梦(方知许)继续追问,“卢夫人,您能否带我们面见长孙皇后。”
话到这,她摇摇头,意思明白:帮可以,罚畜生也可以,让女人自己“离婚”?这个边,我不能碰。
接下来,是更险的一步——试着,她们够一够长孙皇后。
许如梦(方知许)心里门儿清:这位皇后娘娘贤德聪明,在皇帝耳边说话有分量。要是能得她一点点理解,局面立马不一样。
她们绞尽脑汁,写了陈情书。她们卑微地请求: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能不能……稍稍看一眼金兰社的“善举”,给点鼓励?也好让天下女人更守规矩(场面话),顺便吓唬吓唬那些坏丈夫。
几天后,宫里有信了:皇后召见承宇夫人。
许如梦心跳如鼓,盛装进宫。在庄严肃穆的立政殿,见到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赐座,上茶,安静地听许如梦更细致地讲柳娘们的事。听到残忍处,皇后凤眼里确实有不忍,对陈四夯之流的厌恶。
“如梦,金兰社的善心,卢夫人都定期告诉本宫了,本宫知道了。”皇后声音平和,安抚她,“女子活在世上不易,你们能心怀慈悲,帮扶弱小,这心意是好的,这志向也值得勉励。”
许如梦心里一喜,觉得有门。
可下一句,凉水泼头。
“但是,”皇后语气没变,作出决断,“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夫妻之道,是人伦的开始,关系到江山稳不稳,不是小事。”
她看着许如梦,看透她心底那点不甘的火苗:“陛下日理万机,要的是天下太平,规矩不乱。你们做的事,如果只是行善,教训几个暴徒,那是功德。可要是想碰礼法的根本,想用私情动摇国策——万万不行。”
“许夫人,你是个聪明人,该懂‘过犹不及’。陛下在朝堂上已经定了调,这事,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她轻轻抬手,止住许如梦想辩解的话,声音里带上警告:
“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记住——在其位,谋其政。女人的德行,在于温柔辅左,不在于锐意争先。”
最后这句,明着敲打了:别再给陛下惹麻烦了。
许如梦(方知许)她懂了。长孙皇后不是不同情,她比谁都清楚——维护现在的“规矩”,比什么都重要。
她可以怜悯个人,可以鼓励行善,绝不会支持任何可能动摇“夫为妻纲”这根顶梁柱的事。
她的立场,和皇帝,铁板一块。
“民妇……谨记娘娘教诲。”许如梦深深拜下,退出了立政殿。
回到承府。
承宇沉默,这结果他早料到。
“连皇后娘娘也……” 许如梦满是失落。
“她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必须是那个态度。” 方知许冷静回应,“没关系,我们本来也没全指望他们。”
“接下来——”
“从下面,从民间,从每一个能自己挣到钱和能认得几个字的女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