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的水汽混着薄荷的清香,漫进新收拾好的竹舍时,林辰正踩着梯子,往墙上挂风筝图谱。图上的凤凰风筝栩栩如生,翅羽的纹路是他照着柳清颜绣的帕子描的,尾羽飘带处特意留了空白,准备等孩子们来了,让他们贴上自己剪的花。
“小心点,梯子晃。”柳清颜端着刚熬好的薄荷膏走进来,瓷罐放在桌上,发出轻响,“刘长老说,省城来的第一批学生明天就到,共十二个孩子,带了三个老师。”
林辰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都安排好了?东边那排竹屋打扫干净了,铺盖是新做的,被褥里塞了艾草,驱潮。”他忽然想起什么,“厨房的柴火够吗?我下午再去后山劈点。”
“够了够了,”柳清颜笑着推他出去,“你还是去看看楚梦瑶吧,她刚才说要给孩子们准备见面礼,把自己关在屋里剪了一下午纸,别剪到手指头。”
林辰刚走到院门口,就见楚梦瑶举着个竹篮跑出来,篮子里摆满了剪纸——有蝴蝶、有喜鹊,还有歪歪扭扭的凤凰,每一张都用红绳系着,像串小灯笼。“林辰哥你看!”她献宝似的举到他面前,“我娘说红剪纸能带来好运气,这些都送给城里的小朋友!”
林辰拿起一张凤凰剪纸,翅膀上还粘着点纸屑,却透着股认真的憨气:“真好看,比我小时候剪的强多了。”他忽然瞥见楚梦瑶的指尖缠着创可贴,“又剪到手了?”
小姑娘脸一红,把手指背到身后:“就一点点,不疼!”
这时,老槐树那边传来刘长老的咳嗽声,老人正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说话,那男人背着个相机,正对着灵泉拍照,眼里满是惊叹。“辰小子,清丫头,快来!”刘长老挥着烟杆喊,“这是省城来的记者小周,特意来拍非遗基地的!”
周记者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林先生,柳小姐,久仰大名。我在网上看了你们守护灵泉的报道,还有林先生的风筝视频,太震撼了。这次来,想好好写写灵泉的故事,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手艺和山水。”
林辰请他进竹舍坐下,柳清颜泡了薄荷茶,茶杯里浮着两片新鲜的薄荷叶。“其实也没什么,”林辰挠挠头,“就是守着祖宗留下的东西,做点该做的事。”
周记者喝了口茶,眼睛亮了:“这茶真香!比城里买的薄荷茶清爽多了。”他看向墙上的风筝图谱,“这凤凰风筝是您做的?翅羽的弧度太讲究了,看着就像要飞起来。”
“是我们一起做的。”柳清颜轻声道,“竹骨是他削的,纱纸是我糊的,梦瑶剪的花。”
周记者笑着拿出相机:“那正好,能不能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就站在灵泉边,背景是老槐树和你们的风筝,肯定能上头条。”
林辰看了看柳清颜,她点了点头。两人走到泉边,楚梦瑶非要把自己剪的凤凰剪纸递到柳清颜手里,说“这样更配”。周记者举起相机时,一阵风刚好吹过,柳清颜颈间的竹凤凰吊坠晃了晃,和林辰腰间的平安扣撞出轻响,槐花瓣落在他们肩头,像谁悄悄撒下的祝福。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将这瞬间定格——灵泉潺潺,竹舍青青,两个年轻人并肩站着,眼里的光比泉底的石还亮,身后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像撑开的一把巨伞,护着这方水土,也护着岁月里的安稳。
傍晚时,周记者要走了,临走前握着林辰的手说:“你们的故事,比任何网红景点都动人。等报道发出来,肯定有更多人想来这里,不是为了打卡,是为了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生活。”
林辰送他到村口,回头时,看见柳清颜和楚梦瑶正坐在泉边的石阶上,往竹篮里装新摘的野菊,准备明天送给孩子们。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泉边的竹影缠在一起,像幅温柔的画。
他忽然明白,所谓的顶流,从不是站在聚光灯下被人追捧,而是能守着一方天地,把日子过成别人心里的光。就像这灵泉的水,不争不抢,却滋养了一方人;就像这竹舍的香,不浓不烈,却能让人记一辈子。
夜风渐起,竹舍的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纸,落在泉边的新苗上,像撒了把星星。林辰知道,明天会有新的故事开始,但只要灵泉还在,竹刀还在,他和她,就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更多人来,听泉声,学手艺,把这份安稳,传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