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张福贵竟然混到了这步田地,一个秀才带着母亲租住在闹市后巷的旧胡同里与其他人同挤在一个院子里。
张母更是每日为人缝补、浆洗衣裳供儿子读书。
真是大快人心,有些人注定过不了几天好日子,若不是时间不对,白景玉定要拍手叫好。
身着夜行衣的两人完美融入漆黑的夜色中,白景玉翻进后院的时候,张福贵正倚在窗前喝酒,嘴中灌着酒水,还没干没净骂骂咧咧着。
此刻的张福贵确实满腔怨怼,自从自己考上秀才之后明明应该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才对,偏偏白景玉一闹自己的名声变差了,看好自己的苏家和师长不是断了往来就是自身难保。
尤其钱家出事之后,县城里其他的商户也都对他敬而远之,彻底断了他想攀龙附凤的心思。
张福贵觉得都是因为白家与自己作对,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白家小哥儿要是乖乖给自己做妾,不闹那么一通,自己如今岂不是做了通判的女婿,还有白家的工坊和酒楼也都是自己的了。
一想到今日白景晨那个村夫竟然上苏家纳聘,张福贵心痛的简直跟割他的肉似的。
不禁怀疑白家当初闹那么一出,会不会就是为了抢自己的姻缘,忍不住又骂了白家两句。
尤其想到前段时间张福贵在城里见着跟着溪河村民们出来采买的张小妹,那小妮子如今模样已经大变,五官长开了,气色变好了,整个人连气质都变得不一样的。
更可气的是,张福贵提出让她尽孝,竟然直接被一帮子村姑给拦住了,扬言张小妹已经被卖身给工坊了,若是继续纠缠,直接报官。
真的是养了只白眼狼,如今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对母亲竟然直接置之不理。
张福贵越想越气,叫骂声也越来越大,骂来骂去,总归都是天下人对不起他,他是丁点错都没有。
趴在白景玉身旁的陆子沉有些听不下去了,起身就准备冲出去给姓张的点颜色看看。
被白景玉给拉住了。
倒不是白景玉心软了,而是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听声音应该是三个成年男子。
果不其然,几息功夫三个个头不小的男子从院门推门进来直奔张福贵的屋子,三人用布巾蒙着面,不过看几人这熟门熟路的样子,显然对这院子的构造熟悉了然。
三人显然没料到这时辰张福贵还未休息,几人对视了一下,领头的很快做了决定,稍一点头,另外两个跟着动作。
张福贵已经喝的晕晕乎乎站都站不稳了,反应慢半拍的指了指眼前的蒙面人,刚准备张嘴呵斥便被人捂了口鼻,紧接着便陷入了黑暗。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麻袋中彻底没了呜呜咽咽的声音,看样子人是昏死了过去。
这几人明显是熟人来报复的出口恶气的,并没有要害人性命的意思。
见麻袋中的张福贵没了声音后,为首的人踢了一脚麻袋,见人仍旧未出声,这才将人从麻袋中倒了出来,放回床上还给贴心的盖了被子。
白景玉也没想到张福贵竟然如此遭人恨,如今想套他套麻袋都得排队。
虽然阴差阳错见人吃了一顿拳头,不过白景玉并没有就此放过张福贵的意思,毕竟别人出了气,他的气可还没出。
确认蒙面的三人真的离开后,白景玉和陆子沉这才翻身进了院子。
等陆子沉进屋,白景玉已经粗暴的将人从床上提了下来,中途还不小心踩了一脚张福贵的右手手腕。
就算没断日后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避免杀生的同时也断了张福贵往上爬的路子。
将人脱得只剩裤衩子后,便吊在了胡同口的银杏树上。
后面出力气的活自然是没让白景玉动手,脱人衣服这事,陆子沉自然得跟夫郎抢着干,即便陆子沉清楚白景玉心中只有自己,可面对张福贵,陆子沉心中多少还有些膈应。
无用武之地的白景玉只能仰头看夜空中几乎没有露面的星星看月亮,想想人生理想。
可惜了这张福贵身上竟然没一块好肉了,黑心的陆子沉愣是没找到下黑手的地方,可是这样放过他又有些不甘心,得了白景玉真传的陆子沉便提笔在张福贵身上渣男二字。
呵,这么漂亮的正楷字真是可惜了,这可是陆子沉自认为左手写字写的最好看的一次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张福贵所在的胡同和院子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几户早起的婶子和阿嬷去胡同口取水,正弯腰打水呢,一抬头就看见了吊在树上的张富贵,当场脸色惨白,吓得惊叫连连。
随着“杀人了,杀人了”的叫声在胡同口传开,出来一探究竟的人也越来越多。
直到几个爷们姗姗来迟,张福贵这才被放了下来,一探人还有鼻息,立马支派人去找张母。
一些年轻姑娘和小媳妇看见赤膊的张富贵纷纷惊得低下了头,连忙跑回家躲了起来。
岁数稍大一些的婶子阿嬷回过神来,没了刚刚的恐惧,反而惊叹连连,忍不住小声议论的同时,反而观摩起张福贵。
这张福贵是得罪谁了?
有识字的已经认出张福贵身上的“渣男”二字,只是大家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各种猜测如雪花纷纷,总归都不是什么好猜测。
一些早就与张母不合,还有些见不惯这对趾高气扬的母子,没少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
经过这么一闹,几乎所有胡同里居住的百姓都看见了赤膊被吊起来的张富贵,张福贵的名声也彻底打了出去。
不过这些可都和白景玉没什么关系,白景晨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紧接着他们还得回清河府,即便婚事定了下来,这书该读还得好好读,功名该考还得考。
不过到底心情好,回家后的两人又发了一通邪火,这会正浑身通体舒畅。
只是没想到,一早刚用完饭,衙役就找上门来了。
白景玉也没想到这张福贵还是有些东西的,仇家这么多,怎么就精准的找到自己了。
白景玉不知道的是,姓张的母子二人哪里知道凶手是谁,不过是先入为主。
昨个张福贵回家就冲着张母发了一通脾气,将白景晨和苏家纳聘的事添油加醋给说了出来,揉着身上疼痛的地方,骂骂咧咧的同时还有几分抱怨的意思。
对,张福贵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与白景玉退亲,日子在怎么样也比现在好过。
谁能想到白景玉竟然如此能干了,不仅带领着白家过上了好日子,连带着整个溪河村都今非昔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