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棠埋头往教室走，和前来找人的段清棠撞了个满怀。
段清棠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清棠姐，我还在找你呢，快要上课了。”
“哦......”
段清棠看出她心不在焉，问道：“没事吧？许教授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很严格？”
顾清棠摇摇头。
许容川似乎什么重要的事也没说。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别扭。
许容川曾经也瞒过她不少事。
和姜依萱打赌的事，做了心脏手术的事，隐居三年的事......
可唯独这次，让她隐隐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顾清棠摇摇头，想要甩掉这种缠绕心头的奇怪感觉。
现在有太多事理不清，一大堆的麻烦缠身，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了。
“清棠姐，你没事吧？”
顾清棠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事，走吧，去上课了。”
唐岚的课顾清棠不敢出差错，所以强迫自己格外投入，一节课下来握着笔的手都微微有些僵硬。
她虽入门晚，但好在曾经有过美术基础，加上恶补宋安茹给的教材，她竟逐渐能跟上唐岚的课程进度了。
提升速度之快让她自己都有些咂舌。
顾清棠心下除了感叹唐岚教的好，也感谢宋安茹的帮助。
正思索着怎么回报宋安茹的帮忙，就听唐岚的声音响起。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唐岚起身拍拍手，宣布道：“昨天提到的期中考试，临时改一下规则。”
刚还在稀稀拉拉收拾东西的教室瞬间安静，转而一瞬不瞬盯着台上的唐岚。
顾清棠悄悄环绕了一下四周的变化，默默吞咽了下口水。
唐岚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所有人的风向标，生怕漏掉一丝细节。
如此权威的压迫感，除了许容川，唐岚是她见过的另一个。
顾清棠心底油然升起一份钦佩，但同时这股投射而来的压力也让她为即将到来的测评紧张不已。
“今年的珠宝设计大赛正巧和考试时间相近，我也是评委之一，考试作业就当作参赛作品吧，每个人都要报名参加。”
闻言的所有人均一愣。
“唐教授，这也太临时了，这么大的比赛准备作品少说也要小半年，下个月怎么来得及啊。”
“对啊，我们怎么和那些成熟设计师比啊。”
教室里纷纷响起附和，唐岚虽一句话没说，但不怒自威的样子让所有人默契地噤了声。
“我的学生，没有不可以的。”
待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唐岚才悠悠开口。
“你们所熟知的学长学姐，从我手里成名的每一位设计师，入学后的每一年都要参加大大小小的设计比赛。如果连这点抗压能力和拼劲都没有，以后怎么肩负起自己一手创立的品牌在市场中厮杀。”
她将比赛海报递给宋安茹，示意她分发下去。
“大赛赞助商和组委会成员你们都看到了，几乎都是高端品牌和知名设计师工作室。历届也不乏有参加比赛被知名品牌选中的例子，含金量想必你们都清楚。”
顾清棠看着手里的大赛海报，掌心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之前听他们说唐岚会执行末位淘汰制，甚至有学生心理压力过大申请转院，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当她的学生，能力、才学甚至是抗压能力，各项技能都要全方位拉到极致。
在她的磨练下能撑得住，又怎么会惧怕外界的挑战。
顾清棠细细端详着海报，心底虽仍有些恍惚，但莫名也燃起了一股热情。
这股热情她很熟悉，在姜采言身上重生，和许容川相爱时她也曾感受过。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过往灰暗血腥的人生结束，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也曾燃起过这股光明的热情。
但受困的三年时间足以将一切消磨殆尽，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种对未来的期待。
没想到唐岚重新给了她。
“你们都是新人，这次比赛就算是给大家的挑战和尝试，所以成绩我不会再做排名。但如果能突围取得名次，那我也会给大家意想不到的奖励。”
唐岚环绕一圈台下，见已经有人跃跃欲试，勾起唇角欣慰一笑。
“各位同学，请大家全力以赴。”
顾清棠看得专注，待教室里重新响起讨论声这才回过神来。
“清棠姐，比赛可以申请小组作业，我们要不要一起参加？”
听着段清棠的邀请，顾清棠咬了咬唇有些犹豫。
“我的水平......不要拖你后腿才好。”
段清棠笑着摇摇头，“不会的，水平技艺都是逐渐精进的不是吗？这次拿不到奖也没关系，以后机会多得是。”
她耸了耸肩，显得无比松弛。
“比赛排名对我来说是其次，我妈从小就告诉我，要在有机会的时候尽可能的体验各种经历，老了才不会遗憾。”
她环住顾清棠，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抬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好不好嘛清棠姐，我们就一起参加吧。”
顾清棠看着她轻笑出声，刚还惴惴不安的心不知不觉安定下来，点点头答应了她的组队邀请。
“耶！”段清棠开心地在她肩上蹭了蹭脑袋，“那我们好好准备，全力以赴！”
“嗯！”
两人正说笑着讨论学习计划，顾清棠突然听到唐岚的一声轻唤。
“顾清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顾清棠点点头，快速收好东西抱着书跟上了唐岚的脚步。
顾清棠站在办公桌前略显局促，心里默默复盘着自己最近的表现，不知唐岚这次叫自己单独谈话的目的是什么。
反观唐岚自顾自倒了杯茶，扬了扬下巴示意顾清棠坐到她对面，优雅抿了口茶才轻声开口。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能跟上进度吗？”
顾清棠点点头，“可以的唐教授，您的课很有意思，对我帮助很大。”
唐岚看了一眼她怀里书，问道：“这些教材看的怎么样，有难度吗？”
顾清棠一愣。
这些书，原来是唐岚给她的吗？
顾清棠垂眸微微一笑，对唐岚面冷心热的帮助感谢不已。
“本来以为这些专业书会很枯燥，没想到很有意思，对我帮助很大，谢谢唐教授。”
唐岚拿过书，大致翻了翻，看到顾清棠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些看完我让安茹再拿几本给你，学习过程中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唐岚将书递还给她，见顾清棠盯着自己，敛起笑意靠着椅背解释道：“不要误会，我不是看在沈公子的面子上特别优待你，只是不想拉低班里的平均水平。你既然当了我的学生，我就有义务教你。”
她瞥到顾清棠的耳饰，微微一愣，“你的耳饰......”
顾清棠抬手摸了摸耳坠，略微有些尴尬。
“这个是我自己随便选的......搭配的不好还请唐教授见谅。”
唐岚收回眼神，打量了一下她的打扮，语气欣慰。
“搭的不错，很有眼光。”
她凑近了些，看向顾清棠的眼神也多了些审视。
“这是法国设计师camille Lefèvre的特别定制款【凡尔赛之约】，全球限量发售十套，你能买到蛮有本事的嘛。”
她勾起红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么会挑，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顾清棠一愣，连忙取下耳坠解释道：“唐教授您别这么说，我之前确实没有接触过这些。这个，是我哥......是我一个哥哥送的，没想到这么贵重。”
“我就随口问问，别紧张......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唐岚目送顾清棠离开，重新靠回椅子上缓缓收起笑意。
顾清棠提交给校方的信息她派人事无巨细调查过，却什么都查不到，看来是有人刻意隐藏过。
这反倒更加深了唐岚的疑云。
这样的手段她太熟悉了，如果她真是组织的人，那抹除痕迹的习惯就说得通了。
她思索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hi camille，好久不见......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那组凡尔赛之约，购买人中有华人买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