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知意,你若是不急着回织羽,何不先在官媒衙暂住些时日呢?”
还是柳莹机灵,快速打破这尴尬气氛。但柳莹更是知晓,她眼下可是秘密帮着程嫣然与王怀瑾的合婚一事,若是沈知意还能在这里待些时日,那便再方便不过了。
温钰抬眸接话道:“这如何能行?官媒衙岂是公主可以屈尊暂住的?”
“什么屈尊不屈尊?我,沈知意,喜欢哪里住哪里。莫要再说规矩规矩的,我这几日听得耳朵要生茧了!”
沈知意连连摆手,鼓起嘴嘟囔道:“未当这公主前,我也没这般娇气啊...怎的当了公主我便是娇气得不成人样了吗?”
温钰也不敢搭话,福礼不让做、规矩不让守,她便只好转身离开,眼前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毕竟沈知意是公主。
“柳莹,可还有我住的地方?”沈知意一脸开心地询着。
柳莹手捏着下巴思忖着:“有...不如还回去原来我们二人住的房间?”
“那...我一个人可是多寂寞呢...”沈知意佯装一副可怜兮兮之态。
“行啦行啦,小的去陪您!公主殿下。”柳莹冲沈知意眨眨眼。
沈知意陪同柳莹前去她现下的寝宿向姐妹们短暂道别:“过些时日我再来陪你们!”
在她官媒升阶搬走后,柳莹也是很快便收获了新的好姐妹,当真是其她高兴。
二人来到这熟悉的“老地方”,仿佛上次各自收拾行囊分别换去新的寝宿一事还在昨日。
“看那窝燕子,已经长这么肥了!”柳莹指着房梁上的那窝燕子惊讶道。
明明才过去数月,它们生长的速度倒是极快。
“你看看你,还是这般瘦弱。如此惹人疼惜~”转而望向沈知意咂着舌。
“那又如何?我又没那般弱不禁风。”沈知意唇角微勾。
“知意你看,这肥燕子不知何时竟也成双成对地飞出去再飞回来...”
“柳莹,那你何时也如这肥燕子一般,成双成对?”
不同于沈知意的瘦弱,柳莹那有些婴儿肥的面庞反倒更易惹人怜爱。
做姐妹这般久了,却也从未听其讲过自己对哪家公子动过心。
“我?还是算了...我可不如沈大公主这般魅力,并且...这感情的苦太难吃了,我可还未开窍呢。”
沈知意抬手朝着柳莹的鼻子刮了一下:“你啊,待你开窍了,这世上的男人都要被挑光啦!”
柳莹蹙眉嘀咕着:“这燕子...真是不讨喜...!”
沈知意唇角微扬,顺势挽其胳膊进入寝宿内。
还是老样子,不曾有何变化——四张床铺、一张四方茶桌、一张红木梳妆台。
这寝宿平日里虽空、无人入住,但杂役们在白日里洒扫拾掇时,却不会将此屋落下。正如祁淼的那间屋子,空房多年,却始终被人精心拾掇着。
二人在寝宿内又是细细拾掇了半晌。柳莹将窗户打开,夕阳余晖透着大开的窗缝漫进来,衬得屋内犹似披了一层橘金薄纱。她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脖子,抬臂遮眼,似是被那一抹金光刺到一样:“莫说这九月的天,恐怕最美的时刻也莫过于此时了。”
沈知意坐于茶桌前,摊开行囊,并将卷轴与书信从中拿出。此时的她,无心眷恋这眼前美景。
“柳莹,你可有从你的寝宿姐妹那里听谁提起过...我曾住的那间四品寝宿大概空了多久?”
柳莹近步向前,坐其对面,双手托腮道:“似是...有听闻过...应是已有八年之余。如何突然问起这个来啦?”
沈知意将祁淼的手札递于柳莹。
柳莹疑惑地接过这本陈旧的簿子:“这是...?”
“是我那间四品寝宿原主人的手札。那人名唤祁淼。你...翻错了,怎可从背面开始翻阅?”
见柳莹分错正反面,沈知意无奈地起身欲为其纠正。却在柳莹即刻瞪圆的眼、张大的嘴之下顿住了手。
她咽了咽口水:“知意...这位官媒竟是当年为焦王妃...不,焦皇后与前摄政王李帆合婚的?!”
“你且小声些。”沈知意几乎是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可以想到姐妹会是这般惊讶,但这言语的声音确是有伤大雅。
柳莹下意识地抬手捂嘴。
她小心将手札还回去,似是无需再看其他页,光是最后这页的信息已够她惊讶数月了。
沈知意将其收好,续道:“便是此人,我方才得知祁淼曾经合婚一事便是被苏沐直通风报信给圣上。故而...向青龙营下了暗令——将祁淼秘密处刑。”
“竟然是苏大人...你是如何得知?”
“就在这卷轴之中,这卷轴便是青龙营前任将帅王珉用于记录那些官臣的丑恶事迹。”
她朝行囊中的卷轴使了个眼色,并无意拿出供旁人查阅。
柳莹识趣地闭上了嘴,光是这个青龙营,足矣教人闻风丧胆!
可这之中牵扯过深的一桩桩脏案、一个个丑恶权臣,不免更为教人极为不适...
沈知意却长舒一口气,轻叹道:“我要留下来。祁淼之事,便是我之事。同为官媒,我深知与权贵斗智斗勇即是那鸡蛋碰石头。但我若不站出来,谁又能站出来?何况...我猜测祁淼,与祁苓一定有关系。”
“她们二人都姓祁!”
“我难道还不知晓她们同姓?”沈知意白了她一眼。
柳莹傻嘻嘻地笑着:“那是什么关系呀...母女?不对呀...这祁淼的寝宿空了八年,她那时不过也才桃李年华...若真是母女关系显得有些夸张...”
“你们竟然连原宿主是何年龄都知晓?”沈知意惊叹道。莫说多个女子的寝宿确实非比寻常!当真是无话不说,只怕是再一起住上个一年两年,这官媒衙每个姐妹家的祖上三代之秘密都要被挖出来了...
实属有趣!只可惜她却未有幸亲身经历过。
柳莹挠挠头一脸无辜道:“哎呀...就是个年龄而已嘛...”
“那你知晓祁苓现下芳龄几何?”
沈知意打趣道,曾也试探地询过祁苓本人,奈何本人却藏着掖着不愿透露。量她也不会告知于其他人。
“当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