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那天,北京下着小雨。张云雷没去送我,只说是上午有场重要的商演,走不开。我拖着行李箱站在他家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他发来的微信:“到了机场给我发消息,航班号我记着呢。”
我回了个“好”,转身走进电梯。电梯下降时,我看着自己映在镜面墙上的影子,突然想起他昨天晚上帮我收拾行李的样子。他把我最喜欢的那只兔子玩偶塞进箱子,又拿出几包我爱吃的辣条,嘴里嘟囔着“国外肯定没有这个”,眼眶却红了。
到机场时,雨下得更大了。我刚换完登机牌,就看见不远处的咖啡店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张云雷穿着件黑色的冲锋衣,戴着口罩和帽子,正踮着脚往这边看,腿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站得有些不稳。
我心里一紧,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商演吗?”
他拉下口罩,脸色有些白,额角还带着点薄汗:“跟主办方商量了,推迟一个小时,我必须送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塞进我手里:“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快板形状,上面刻着个“云”字。“这是我找老匠人做的,”他拿起项链帮我戴上,指尖划过我颈间的皮肤,“戴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我摸着吊坠,眼泪又开始打转:“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再送?”
“等不及了,”他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藏着不舍,“我怕现在不送,等会儿就哭出来了,多丢人。”
广播里开始播报登机通知,他帮我理了理围巾:“到了那边记得好好吃饭,别总熬夜。要是想家了,就看看项链,想想我在后台给你砸挂的样子。”
“你也一样,”我抓住他的手,生怕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演出别太拼,腿不舒服就赶紧休息,别听师兄弟们起哄就硬撑着。”
他点点头,突然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周围人来人往,雨声和广播声交织在一起,可我只能听见他的心跳,有力而慌乱。
“我等你回来,”他在我耳边说,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一定等你回来。”
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雨水打湿了我们的头发和衣服,可这个吻却带着滚烫的温度。他的手扣在我的后颈,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这一年的思念都揉进这个吻里。
分开时,他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眼睛红得像兔子。“到了给我打电话,”他帮我擦了擦嘴角的雨水,“不许哭,你哭了,我在这边也睡不着。”
我用力点头,转身拖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他还站在原地,冲我挥手。雨幕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可我知道,他会一直站在那里,等我回来。
上了飞机,我把脸贴在舷窗上,看着张云雷的身影在雨雾里缩成一个小黑点。手机震了震,是他发来的消息:“刚杨九郎给我发微信,说他把你爱吃的糖蒜装进行李箱夹层了,让你记得配面包吃。”
我笑着擦了擦眼泪,指尖划过屏幕上他的名字。这个总是嘴硬的人,连送别都要找师兄弟当借口。
飞机起飞时,机身的轻微颠簸让我想起他第一次带我坐飞机去天津演出。那时他腿伤还没好利索,全程把我的手攥得发白,却嘴硬说“我是怕你晕机”。落地后才发现,他手心全是冷汗。
舷窗外的云层渐渐铺满天空,像他上台时穿的那身月白色大褂。我摸了摸颈间的快板项链,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像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手机终于连上了当地的网络。刚打开微信,就被99+的消息淹没。置顶的是张云雷,从“飞机起飞了吗”到“是不是已经开始吃饭了”,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是不是到了?看到消息回我。”
我刚打出“到了”两个字,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背景里能听到岳云鹏的嚷嚷:“角儿你别盯着手机了,火锅都快煮糊了!”
“你那边几点了?怎么还没睡?”我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脚步都轻快了些。
“刚演出完,跟师兄弟们在一块儿呢,”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压低,“想你了。”
这句直白的想念像颗小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出口处的风有点凉,我裹紧了外套:“我也想你,刚看到机场有卖你爱吃的那种坚果,等回去给你带两袋。”
“不用带那些,”他语气急了些,“你自己注意安全,住的地方锁好门,晚上别单独出门……”
“知道啦张云雷妈妈,”我笑着打断他,“你赶紧吃火锅吧,别让岳哥他们等急了。”
挂电话前,他突然说:“我把你的照片设成屏保了,想你的时候就看看。”
我愣了愣,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张九龄的笑:“角儿你可真肉麻,屏保不设大褂设弟妹照片,不怕被粉丝看见啊?”
接着是王九龙的声音:“就是,上次我设我对象照片,被师父看见还说我不务正业呢!”
然后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我握着手机站在陌生的街头,看着来往的金发碧眼,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孤单。
安顿下来的日子忙碌又充实。每天上课、泡图书馆,晚上和他视频时,总能看见德云社后台的热闹。有时是郭麒麟举着手机跟我炫耀新买的游戏机,有时是孟鹤堂拿着刚画的扇面让我评价,周九良则总在镜头外冷冷地补刀:“孟哥你那画,还不如让弟妹给你提提意见。”
张云雷总是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嘴上嫌弃师兄弟们“别耽误我跟她说话”,却在我笑的时候,眼神软得像化了的糖。
直到那天晚上,我刚结束小组讨论,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是杨九郎打来的,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弟妹,你赶紧给角儿打个电话!他刚才在台上摔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对。拨通张云雷电话的瞬间,听见他喘着粗气说:“我没事,就是台阶没踩稳,九郎大惊小怪的。”
可背景里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骗不了人。我握着手机蹲在路边,眼泪止不住地掉:“你让我看看,我要看看你!”
视频接通时,他已经躺在救护车里,额角贴着纱布,嘴角却还在笑:“你看,就破了点皮,真没事。”
我看着他被医护人员固定腿时疼得皱紧的眉头,突然想起他说过,腿伤最严重的时候,他总怕自己再也站不上台。那时我每天给他读粉丝的信,读着读着就哭了,他反而笑着安慰我:“哭什么,我这不是还能唱《乾坤袋》吗?”
“张云雷,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样了?”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的岳云鹏抢过手机:“弟妹你别担心,就是轻微骨裂,医生说养养就好了。角儿这是想你想的,刚才在台上还说‘我认识个姑娘,在国外读书,肯定把我忘了’,结果转身就踩空了。”
郭麒麟突然凑过来,举着个剥好的橘子:“弟妹你看,我们都在这儿陪着呢,师娘刚还打电话来,让我们寸步不离盯着他。你安心读书,等你回来,我们帮你监督他好好养伤!”
他们七嘴八舌地安慰我,张云雷却在旁边伸手抢手机,急得脸都红了:“你们别瞎说!”
最后手机回到他手里,他对着镜头理了理我的项链:“你看,项链还戴着呢?”
我点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别哭,”他声音放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像在替我擦眼泪,“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小心。你也答应我,别为了这事分心,好好读书,嗯?”
我哽咽着说好,看着他被推进急诊室,视频画面变成漆黑一片。蹲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晚风吹得我发冷,才真正明白“距离”这两个字有多沉重。
那晚我一夜没睡,每隔半小时就给杨九郎发消息。直到凌晨,他才回:“没事了,打上石膏了,正跟我们贫呢,说等拆了石膏要唱《武家坡》,让你回来当听众。”
我看着消息笑出眼泪,窗外的天渐渐亮了,可心里的牵挂却像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