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小园子的后台永远像个大型菜市场,檀香味混着外卖味,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爸爸”“爷爷”。我抱着给张九龄带的胃药推门进去时,正好撞见秦霄贤被何九华按在椅子上扒大褂,嘴里还嚷嚷着“九华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拿你充电宝了”。
“哟,嫂子来了!”孙九芳眼尖,第一个喊出声。
瞬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朝我看来。王九龙正坐在化妆镜前描眼线,闻言手一抖,黑眼线笔在眼皮上划了道歪歪扭扭的线,活像只熊猫。
“别瞎叫,”我把药递给张九龄,他正趴在桌子上看剧本,抬头冲我咧嘴笑,“还是我姐疼我。”
“少贫,”我瞪他,“再不吃药你胃穿孔了我可不管。”
王九龙已经擦了眼线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刚下地铁?累不累?”
“还好。”我接过水,注意到他大褂第二颗盘扣松了线,“你这扣子快掉了,回头我给你缝上。”
他低头看了眼,挠挠头:“没事,上台前让服装老师弄就行。”
“服装老师忙着呢,”我从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做编辑久了,总爱备着这些零碎,“别动,我给你缝两针。”
后台忽然安静下来,连秦霄贤都忘了挣扎。我捏着针凑近他,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视线不自觉落在他喉结上,那地方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看得我心跳漏了半拍。
“咳咳,”张九龄故意清嗓子,“差不多行了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注意点影响。”
我手一抖,针尖差点扎到王九龙的手。他却抓住我的手腕,把针从我手里拿过去:“我自己来吧,别扎着你。”
“怂包。”张九龄在旁边小声嘀咕,被王九龙狠狠瞪了一眼。
正闹着,郭德纲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于谦。“哟,这是干嘛呢?”郭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师父!”一群人立刻站好,秦霄贤趁何九华松手,哧溜一下躲到孟鹤堂身后。
“张老师来了?”郭老师冲我点点头,“听说你跟大楠最近处得不错?”
我脸上一热,刚想说话,王九龙抢着道:“托师父的福,挺好的。”
于谦在旁边笑:“挺好就好,年轻人嘛,多磨合磨合。对了大楠,晚上那场《黄鹤楼》,词儿都背熟了?别到时候又忘词,让你师哥替你圆。”
王九龙脖子一红:“谦儿大爷,我这次肯定记熟了!”
演出开始前,我坐在侧幕条看他们候场。张九龄正给王九龙顺词,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偶尔还拌两句嘴,像两只斗嘴的小刺猬。
“记住了啊,‘你在船头唱小曲’那句,千万别唱成‘你在船头吃卤煮’,上次就因为这个,台下笑了三分钟。”张九龄叮嘱道。
“知道了师哥,”王九龙无奈,“就你记性好。”
轮到他们上场时,张九龄忽然回头冲我眨眨眼,王九龙则朝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聚光灯亮起,两个穿着大褂的身影站在台上,一捧一逗,默契十足。
台下掌声雷动,我看着王九龙在台上挥洒自如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大男孩,真的很耀眼。
演出结束后,后台更热闹了。烧饼举着手机冲过来:“嫂子,你看这视频,大楠刚才看你的眼神,啧啧啧,甜得发腻!”
我凑过去一看,是刚才他们返场时的片段,王九龙唱到“愿得一人心”时,眼神不自觉地朝侧幕条瞟过来,满满的都是温柔。
“去去去,别瞎说。”我嘴上反驳,心里却甜滋滋的。
王九龙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包:“累了吧?咱回家。”
“嗯。”我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
路上,他忽然说:“明天我休息,咱回家看看爸妈吧?”
“好啊。”我笑着答应。
回到家,我给王九龙缝大褂扣子,他坐在旁边看着我,忽然说:“姐,你真好。”
我抬头看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觉得,”他挠挠头,“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心里一暖,低下头继续缝扣子,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或许,这场始于意外的婚姻,真的是上天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