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一边极力理清思绪。
毕竟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她现在都已落入歹人之手。到底要怎么活下去,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她盯着通话界面上那个开始计时的数字,调动出自己所有的恐慌的情绪,冲着电话大喊:“阿季,阿季救救我!”
陈烟的表现似乎让阿才很是满意。
“看吧!我就说了这个小娘们最近是季铭归的心头好,有她在季铭归肯定会过来的,说不定你还能从中狠赚一笔。”
他把手机递给了那个长发男人,男人嘴里叼着牙签,语气非常的猖狂:“季老板,你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的季铭归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引得长发男笑出了声,“看来我们季老板真是好记性啊,光听声音就能把我认出来。”
“过奖了。”
季铭归这句回复的音量极具穿透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只见众人身后的工厂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影逆着光,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的出现让里面的人先是一愣,随后所有人都抄起了家伙,那个长发男人甚至从旁边的架子上抬起一把长枪。
阿才见状,一个箭步闪到陈烟身后,用肘弯扼住了陈烟的脖子,将她从地上一把提起。
陈烟被扼得险些喘不过气,只能仰起下巴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咱们中计了,狼尾!”旁边一个他们的同伙惊道。
“还他妈的用你说!”狼尾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把枪口对准他们面前立着的那个男人。
紧接着是“嘭!”的一声巨响。
陈烟吓得缩起脖子,还以为那个叫狼尾的男人冲季铭归开了枪。
她颤颤巍巍地睁眼看向季铭归站立的位置,看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竟松了口气。
惨叫着倒地的是狼尾的小弟。
他的小腿肚炸开了花,鲜血混着肉渣飞溅一地。
这血腥的一幕让陈烟差点忘记呼吸。
其他人很快反应过来,是有人持枪躲在暗处埋伏。
小弟的中弹让狼尾大惊失色,发了疯似的扣动扳机,对着厂房的上方四处射击。
“是谁!是谁!快给我出来!”
空荡荡的厂房上空回荡着他的叫声,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任何声响,静如一潭死水。
“阿才,脚踏两只船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季铭归无视狼尾的抓狂,眼睛越过他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最后面挟持着陈烟的阿才。
阿才的手臂明显收紧,勒得陈烟只能张开嘴辅助呼吸。他面对季铭归的警告,一言不发。
“我呸!你也算是条船?不过是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
狼尾重新将枪口对准季铭归,右手的食指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下。
“你还真以为接手了你爹的生意,就能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得罪彪虎帮是什么下场!”
“阿才!”说着,他喊到阿才的名字。
陈烟身后的人动了动,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利刃出鞘的声。
阿才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又是那个久违又熟悉的触感。
冰凉的铁片贴着她,倒是让她的意识又清醒了几分。
她终于想起来这个长发男人是谁了!
他就是她在春夜缘被绑那日,站在一众嘻嘻哈哈的人群里一直黑着脸那两人当中的一个!
他是三哥的人!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这是来找季铭归复仇来了!而她则成了他们眼中能够拿捏住季铭归的软肋……
“阿季……”她继续喊着这个她临时想出昵称,面色中的惶恐愈加明显。
他是有办法的吧……
他既设计了这个陷阱,就应该有办法破局吧……
难道他真的打算牺牲掉她吗?
不……她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
像他这样的人,怎会可信?
她自己也得想办法逃生!
陈烟慢慢松掉自己绑在身后的绳索,用手指挑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握着它,不敢轻举妄动,默默等待着反击的时机。
“狼尾,你都看出自己中计了,怎么又猜不到这个女人只是被我找来演戏的呢?”季铭归笑笑,不但没有回应陈烟,言语中反而还把她推了出去。
“季铭归!你真是个王八蛋!”
陈烟没想到季铭归居然过河拆桥,弃她于不顾,破口大骂道。
“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这个畜生!”
她开始剧烈地挣扎,表现得像是跟自己的性命相比,季铭归这个人今天就得去见阎王这件事更重要。
“别他妈动!”阿才勒她勒的更紧了,但拿着刀子的手却在摇晃中远离了陈烟的脖颈。
狼尾看不明白眼前两人是在唱哪出,恼羞成怒,“你们少他妈在老子面前装!”
季铭归还是无动于衷,好言相劝道:“狼尾,做人还是要讲讲道理。是你的三哥想要我的命在先,难道我逃脱之后,还要继续留着这个威胁我生命的隐患,等着他再次来找我的麻烦吗?”
“看在你跟季家曾经有过合作的份儿上,今天这件事我不跟你计较。这个世界上没有谈不拢的生意,不要因为那一个人,就断了我们今后的往来。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跟钱过不去,不值得。”
“今天我只要一个人。”
季铭归抬手指向陈烟的方向。
“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脏了我的眼。其余的,随便你。”
他口中要的那个人,居然是阿才。
陈烟感觉她的身体开始震动,定了神之后才发现,发抖的竟是她身后那人。
完了……
季铭归这是要离间阿才跟狼尾的关系,用阿才来换取两人之间的和平。
那落在阿才手中的她岂不是成了炮灰?
若是狼尾真的动摇,觉得自己逃脱不了季铭归设下的埋伏,主动投降,把阿才推了出去。
那她这个弃子手上的人质的命,还真保不准能留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