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陈烟被季铭归这么一折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外面就亮起了白茫茫的天光。
山脚下陆续开始传来爆竹声,想必是镇上的居民正在用这种方式迎新春。
她起身走到阳台才发现,院子的前半块区域竟有人影晃动,他们看上去像是在紧锣密鼓地处理着什么事情。
只是他们的声音被那些炮仗声给盖了过去,所以陈烟躺在床上才没发觉。
那个位置……不是季洋一家住的5幢别墅吗?
这些都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们会在大年初一,这个许多人都还在睡觉的时候来到山庄,并且在5幢别墅进进出出的?
陈烟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经过了昨天一整天的累积,如今实在是憋得快要喷发出来了。
昨晚季铭归既然说她安全了,那应该也没有继续让她在别墅“禁足”的必要了吧?
对,这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犹豫,披上大衣一路朝5幢别墅的位置走了过去。
最后她在距离那幢别墅大门口差不多10米的位置停下,远远地观察着。
最先从房子里走出来的是赵管家,他出来后侧身站在了大门处,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紧接着两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前一后从门洞处现身,他们身体之间还横着一个看上去像担架一样的器械,上面躺着一个用白布盖住的人。
那盖着白布的人一出现,陈烟周遭的空气仿佛全部凝固,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真的死人了……
季铭归难道真的杀人了?
他杀死的人是谁?
陈烟受到一股力量的驱使,慢慢朝着那担架迈开步子。
不过还没走两步,答案便已清晰明了了。
因为等那两位工作人员完全将那具尸体从房子里抬出来后,年雅君和查祁也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年雅君哭到双眼红肿,几乎再也流不出眼泪,而查祁则破天荒地没有戴眼镜,他的眼角处散布着青紫色的淤痕。
他受伤了,季铭归的嘴角也有伤口,难道他们昨天彼此动手了?
查祁是季铭归的下属,若要让他对自己的上司怒不可遏,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季铭归伤害了在他心里排名更靠前的人,也就是季洋。
可为什么他们二人的表现都如此奇怪?
如果季铭归在对季洋下杀手时,查祁在场,那他为什么没有阻止他?
还是说,当时有其他力量拦着查祁,所以才导致他没能成功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那个“其它力量”难道是……
“陈小姐。”
罗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立马转身,眼神中还夹带着刚才那个猜测带给她的惶恐。
罗也和阿参两人看起来一脸的疲态,像是一夜都没睡好的样子。
那季铭归呢?
他们两个都出现了,季铭归这个身处暴风中心的人没理由还没出门啊。
“陈小姐起的真早。”
罗也继续说着,只是这阿谀奉承的话语中却没了往日的生龙活虎。
陈烟看出他好像是想跟她对话,开门见山问道:“你们干的?”
一旁的阿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而罗也则是坚定地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反应让陈烟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小姐,我们昨晚只负责拖住查祁。等我们赶到5幢别墅的时候,季洋就已经……”
罗也的神情有些复杂,像是一副自己也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人是……他杀的?”
这个从昨晚就一直盘旋在她脑海中的猜测终于要落地了吗?
她的枕边睡着的居然真的是一个杀人犯?
“也很难说。”
罗也给出的答案再一次让她的大脑被迷雾笼罩。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能不能一次把昨晚发生的事讲个明白?”
“当时跟季洋在一个屋里的,除了季哥,还有季洋的老婆,年雅君。”罗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我们进屋的时候,季洋躺在床上挂着吊瓶,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吊瓶?”听到季洋房间内有这个物品,陈烟一下就联想到了一个电视剧中常见的杀人手法。
“所以他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才死掉的?”
“这真的很难说,我们来到5幢别墅的时候,他应该还活着。因为查祁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季洋床边摸他的脉搏,虽然摸完过后他就给了季哥一拳,但看他和年雅君的反应,不像是人已经断气了的样子。”
所以他的死时间是在所有人都到齐之后?
罗也和阿参居然在冥冥之中成了能够混淆视听的目击证人了吗?
只要有他们和那个查祁在,没人能说亲眼看到是谁杀了季洋。
那个倒霉蛋就这样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走了,直到一段时间之后才被人发现?
可是这件事还是太奇怪了。
为什么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面对季洋的死,表现的竟如此的淡定?
他们当中,一个不好奇自己的老公到底为什么突然就一命呜呼了,一个在明知谁最有嫌疑的情况下,居然保持沉默?
身边的亲人疑似遭遇谋害,亲属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报警吗?
怎么他们却直接喊来了殡葬公司的人?
难道他们全都不在乎季洋的死活吗?
不……在乎?
陈烟灵光一现,转身略带考究地盯着不远处那一男一女两人。
“不在乎的话,他为什么要出手打伤季铭归?”
罗也听到她这句自言自语地话,邀功似的说道:“陈小姐,您放心,季哥挨的那一拳头,我帮他还回去了。”
“所以查祁眼睛上的伤,是拜你所赐?”
“是啊,难不成你指望这个大块头啊?他当时都吓傻了好吧!”
罗也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阿参,阿参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紧盯着那群工作人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