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前脚刚报完鹰嘴峡有异族残部,我后脚就摸出了王嬷嬷缝在乾坤袋夹层里的腐皮粉。这玩意儿闻着像发霉的豆干混了陈年臭袜子,但她说了,专克灵犬鼻子。
“真要扮溃兵?”顾清言站在我旁边,指尖转着青铜罗盘,眉头微皱,“这味儿比上次我在江南拍卖会闻到的‘千年尸王熏香’还冲。”
“不然呢?”我把粉末往他领口一撒,“你想被当成细作当场砍了,还是想顶着一身馊味活到天亮?”
他嘴角一抽:“后者。但我怀疑等会儿我自己都想把自己轰出去。”
白发老者蹲在断崖边上,手里捏着半片枯叶,没说话,只轻轻吹了口气。那叶子打着旋儿飘向敌营方向,落地前竟微微一顿,像是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风障。”他低声说,“三重。”
我眯眼看向鹰嘴峡深处。夜色里,几簇篝火零星亮着,影影绰绰有人影走动。主营帐扎在坡顶,周围一圈黑旗猎猎,旗角绣着扭曲的纹路——和寒鸦岭那把弯刀上的血影旧纹一模一样。
“看来不是巧合。”我咬牙,“有人把三百年前的邪教图腾重新挖出来了。”
顾清言用灵笔在我们三人脸上画符,墨线泛着微光,皮肤一阵发紧。“易容得糙点,太精致反而惹疑。”他一边涂一边嘀咕,“修仙界最难的不是渡劫,是演难民。”
“家人们谁懂啊,”我小声吐槽,“堂堂公主今晚要靠装死人混饭吃。”
【叮!梗力值+8】
金焰在掌心闪了一瞬,又灭了。我赶紧把手揣进袖子,生怕引来守卫注意。
四更天,山风正猛。我们借着沙尘掩护,从断崖侧道滑下去。脚底碎石滚落,砸在岩壁上噼啪响,远处巡逻队脚步顿了顿,但没过来——大概以为是野猫。
落地后我顺势一滚,假装腿伤发作,嘴里哼哼唧唧:“哎哟……命苦啊……逃出来也没个疗伤丹……”
话音未落,脚下踩中一块软泥,整个人往前一扑。
“摆烂式闪现启动!”我心里默念。
【叮!梗力值+12】
下一秒,我已经歪歪斜斜地挪到了主营帐后方,刚好避开了地上那圈暗纹。回头一看,顾清言冲我竖了根拇指,白发老者则轻轻点头。
“演技在线。”他说。
“那是。”我拍拍灰站起来,“社畜打工这么多年,装累早就成肌肉记忆了。”
主营帐门口两名法师来回踱步,袍角沾着泥,看样子已经守了一宿。他们腰间挂着铃铛,每走一步都响一下,听着让人脑仁疼。
“换岗间隙十二息。”白发老者盯着他们的步伐,“快了。”
顾清言掏出一枚静音符,指尖轻弹,符纸无声无息飞出去,贴在左边那人的靴底。那人忽然觉得脚底发麻,低头查看,顺势往旁边走了两步。
就是现在!
白发老者将草叶含进嘴里,吹出一段低频嗡鸣。右边守卫耳朵动了动,眼神恍惚了一瞬。
我一个箭步蹿过去,掀开帐帘钻了进去。
里面堆满了羊皮地图和竹简,角落还有个铜炉,烧着不知名的香料。我快速翻找,在一堆军报底下摸出块青铜令牌——巴掌大,边缘磨得发亮,正面刻着血影旧纹,背面则是一行小字:
**“待其两败俱伤,吾等自可取龙气而代之。”**
我心头一跳。
这不是普通的边患,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等着大周和异族拼个两败俱伤,再趁机摘桃子。
正要收起令牌,眼角忽然扫到一面铜镜。镜面幽黑,边缘缠着红绳,一看就不简单。
“心念镜……”我屏住呼吸。
这种东西专照人心,情绪波动越大,越容易暴露真身。我现在脑子里全是震惊和愤怒,要是直接靠近,立马露馅。
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咧嘴笑了下,故意拖长调子:“尊嘟假嘟?这帐篷连个wiFi都没有?信号满格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语气浮夸得像个直播卖货的。
【叮!梗力值+15】
一股暖流窜过四肢,镜面微微晃动,随即恢复平静。
我松了口气,赶紧从顾清言给的灵纸包里抽出一张,压在令牌上拓印纹路。刚收好,帐外传来脚步声。
“快走。”我低声道。
三人原路退回,绕过巡逻队,往营外移动。途中经过一处粮仓,几个异族士兵正搬箱子,其中一个年轻得不像老兵,脸都没长开,手还在抖。
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两秒,又迅速低下头。
奇怪。
我没吭声,继续往前走。直到离主营帐百步远,才敢放慢脚步。
“拿到什么?”顾清言低声问。
我把令牌递给他。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这纹路……我在顾家禁书里见过。三百年前血影教覆灭时,有一支残党逃入北境荒原,立誓要夺回‘真龙之息’。”
“真龙之息?”我挑眉,“听着像某款养生茶。”
“就是龙气。”白发老者终于开口,“王朝气运凝结而成,谁掌控它,谁就能号令天下修士。”
我冷笑:“所以这帮人打着异族旗号闹事,其实是想让大周内耗,自己好捡便宜?”
“不止。”白发老者看着我,“他们需要一个血脉纯净的皇族做祭品,才能激活阵法。你母亲当年突然暴毙……未必是病亡。”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来得及细想,前方忽然传来喧哗声。
一队巡逻兵正朝这边走来,手里牵着三条灵犬。狗鼻子抽动着,冲我们这边狂吠。
“糟了。”顾清言握紧灵笔,“腐皮粉效力快过了。”
“别慌。”我盯着那三条狗,“它们怕吵。”
我猛地张嘴,心里狂吼:“退退退!你不对劲!离谱!这操作真下头!”
【叮!叮!叮!】
连续三声提示音炸响,梗力值蹭蹭涨,金焰顺着经脉奔涌,我抬手往前一挥——
“弹幕护体·轻量版!”
十几条金色大字凭空浮现,旋转着冲向灵犬。
“奥利给!”
“禁止套娃!”
“你搁这儿演苦情剧呢?”
文字撞上狗头,像鞭炮炸开。三条狗惨叫一声,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拖着巡逻兵往后撤。
“走!”我低喝。
我们趁乱钻进一条废弃排水沟,湿泥糊了满身。沟底窄,只能匍匐前进。爬了约莫半盏茶工夫,前方出现一道铁栅栏。
“出口被焊死了。”顾清言用手摸了摸焊点,“新痕迹,故意封的。”
“让我来。”我掏出最后一包奶茶粉,倒进水囊摇匀,灌进焊口缝隙。
“你这是干嘛?”他问。
“腐蚀。”我眨眨眼,“酸涩口感专攻金属关节,懂不懂科技狠活啊。”
他一脸懵:“啥?”
“别问,信我就对了。”
不到半分钟,焊点发出滋滋声,开始冒泡。我一脚踹过去,铁条应声断裂。
外面是片乱石滩,月光照得地面泛青。我们爬出去,正准备加速撤离,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不是异族的人吧?”
回头一看,竟是刚才那个年轻的搬运兵。他站在沟口阴影里,手里攥着一把短匕,手还在抖,但眼神很亮。
“我叫阿岩。”他说,“我知道你们是谁。白天我在城楼见过你……公主。”
我愣住。
他还活着?寒鸦岭那一战,所有溃兵都被登记在册,这个人不在名单上。
“你怎么逃出来的?”我问。
“我没逃。”他声音发颤,“我是被派回来的。他们让我盯着鹰嘴峡这边,记录伤亡人数……说是‘为大业献祭者,魂归净土’。”
我心头一震。
这不是普通卧底,是被人当祭品培养的棋子。
“谁派你来的?”顾清言问。
阿岩摇头:“我不知道他的脸。他总躲在黑雾里,说话像风吹过坟地。但他提到过一个人……说只要杀了冷香殿那位废公主,前朝血脉就断了,龙气才能彻底松动。”
我攥紧了拳头。
又是我。
但这次不一样了。
我不再是那个等死的阶下囚,也不是只会嘴炮的咸鱼公主。
我是李圆圆。
梗说得越狠,灵力越旺。
谁想拿我当祭品?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