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那个藏在黑雾里的家伙到底是谁,远处乱石滩边缘突然亮起一串火把光,像一群饿狼睁开了眼。
“走!”我一把将阿岩拽进石缝,顺手从乾坤袋里摸出半块冷掉的芝麻饼塞他手里,“先吃着,别说话。”
他愣了一下,手指还在发抖,但还是乖乖点头。
顾清言站在我旁边,指尖灵笔轻转,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淡青色弧线。白发老者蹲在地上,用枯枝在泥里画了个圈,又抹掉,再画一个——这老头从不废话,可每次动手前都这样,像是在跟看不见的东西对账。
火光越来越近,脚步声杂乱却不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巡逻队。三队人呈扇形包抄过来,领头两个披着暗红斗篷的法师,手里拎着骨铃,每走一步就晃一下,声音听着让人牙酸。
“他们发现我们了?”顾清言压低嗓音。
“没。”我盯着那两枚骨铃,“是冲着心念镜来的。刚才我在帐篷里闹那一出,虽然骗过了镜子,可它肯定留下了波动痕迹。这些人是顺着‘情绪残响’找来的。”
【叮!梗力值+5】
脑子里刚吐槽完“修仙界连监控都搞精神层面的”,系统就给了我回应。
顾清言侧头看了我一眼:“你又在心里骂谁?”
“骂命。”我咧嘴,“家人们谁懂啊,刚拿完情报就得团战,这游戏难度是不是调太高了?”
话音未落,金焰自掌心窜起,我抬手往前一甩——“弹幕护体·轻量版”瞬间成型,十几条热梗文字浮空旋转:
“退退退!”
“离谱!”
“你不对劲!”
金光炸开,像过年放炮仗,直接把最前面几个士兵吓得原地蹦高。骨铃声一顿,两名法师立刻掐诀,嘴里念念有词。
地面微微震颤。
“裂地咒!”白发老者猛地抬头。
下一秒,脚底岩石崩裂,蛛网般的裂缝朝我们这边蔓延。阿岩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进深沟,白发老者扑过去把他推开,自己却被一块飞溅的尖石砸中后背,整个人向前扑倒。
“老东西!”我冲过去扶他,手刚碰到他肩膀,一股温热的血就顺着指缝流下来。
他咬着牙没吭声,脸色却白得吓人。
“尊嘟假嘟?这都能偷袭?”我怒吼出声,心里全是火,“你们打人还带补刀的是吧?”
【叮!梗力值+22】
灵力猛地一涨,我一脚踩进碎石堆,发动“摆烂式闪现”,整个人瞬间出现在老者身边,扛起他就往后撤。肩上一沉,但他轻得不像个活人,骨头硌得我生疼。
“顾清言!带阿岩先走!”我回头吼了一句,“别管我们!”
他站在原地没动,灵笔已在空中画出三道符印。
“我说了让你走!”我嗓子都劈了,“你要是也折在这儿,谁给老家伙写疗伤符?谁给阿岩解释他是哪门子祭品?啊?”
他终于动了,一把拽住阿岩手腕:“跟紧我。”
两人迅速消失在乱石深处。
我咬破指尖,在空中划出“凡尔赛护盾”的符印。血珠滴落时泛着微光,屏障刚撑起来,一道黑芒就撞了上来,震得我胸口发闷。
又是一波裂地咒。
这次我没躲,反而迎着冲上去,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狂刷梗:“这剧情太狗血了吧?主角刚觉醒身世就被围剿?编剧是不是穷疯了?”
【叮!叮!叮!】
连续三声提示音炸响,灵力翻涌,我顺势打出一记“咸鱼翻身·爆发态”,周身金焰暴涨,硬生生把逼近的两名法师逼退三步。
他们显然没料到一个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女人还能反打,动作迟疑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反手从乾坤袋掏出王嬷嬷塞给我的“烟雾雷”——其实是个绣花荷包,外面还缝了朵歪歪扭扭的梅花。她非说这是祖传秘宝,能遮天蔽日。我当时笑她老糊涂,现在才知道,这玩意儿真是保命神器。
拔掉塞子往地上一扔,轰地一声,浓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股陈年豆瓣酱的味道。
敌军阵型大乱。
我借机跃入乱石深处,左拐右绕,终于看到顾清言和阿岩躲在一处岩缝里。他正用灵笔蘸着朱砂给阿岩画安神符,见我出现,立刻伸手把我拉进去。
“老家伙怎么样?”他问。
我放下白发老者,解开外袍查看伤口。那块石头砸得狠,已经穿透衣袍嵌进皮肉,血流不止。更糟的是,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紫气,像是沾了什么邪毒。
“不是普通石头。”我皱眉,“上面刻了符文,专门用来伤修行者的经脉。”
阿岩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哆嗦了一下:“那种石头……我在营地见过。他们叫它‘断灵岩’,专门从北境坟场挖出来的,说是要献给‘大人’做祭礼。”
“祭礼?”我冷笑,“祭谁?我吗?”
他低头不语。
顾清言忽然开口:“你不该回来的。”
我以为他在说我,结果他看着的是阿岩。
“你是被派回来记录伤亡的,对吧?那你暴露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公主没死,而且拿到了令牌。”
阿岩脸色变了:“我……我不想再当棋子了。我娘是被他们活活烧死的,就因为她梦见龙气现世……他们说那是预言,必须清除。”
我心头一震。
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被当成祭品。这些人早就开始了,悄无声息地清理所有可能影响他们计划的人。
“所以你不是逃兵。”我看着他,“你是叛逃者。”
他点点头,眼里有泪光,但没掉下来。
外头风声呼啸,火把光渐远,追兵暂时被甩开了。
顾清言撕下衣角,替白发老者简单包扎,又画了一道止血符贴在伤口上。老头始终没醒,呼吸微弱,但指尖还在轻轻颤动,像是在掐算什么。
“他还活着。”顾清言松了口气,“只是耗损太重,加上中了阴毒,得尽快找大夫。”
“边境最近的医馆在鹰嘴坡。”我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骑快马两个时辰能到。”
“我们不能走官道。”顾清言摇头,“刚才那些人一定会报上去,沿途驿站全会被盯死。”
“那就走野路。”我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正好绕开几处哨卡,还能顺路看看有没有漏网的异族据点。”
阿岩突然抬头:“我知道一条小路,穿过鬼哭岭,直通鹰嘴坡。没人敢走,因为传说那里埋着三百年前战死的将士,夜里会听见哭声。”
“哦?”我挑眉,“比我还惨的亡魂?那我去会会他们。”
【叮!梗力值+6】
顾清言忍不住笑了下,随即又绷住脸:“你伤也不轻,刚才强行催动爆发态,经脉已经受损。”
“没事。”我活动了下手腕,“我这人别的不行,挨揍耐打一流。再说——”我拍了拍胸口的乾坤袋,“王嬷嬷给我缝了七层护身符,她说只要我不作死,至少能活到三十岁。”
他说不出话来,只默默把灵笔收好,然后背起白发老者。
我正要跟上,眼角忽然瞥见岩壁缝隙里有什么东西一闪。
不是光,也不是影。
而是一片羽毛。
黑色的,尾端带点暗红,像是被火烧焦过。
我伸手抠出来,拿在手里一看,心跳差点停了。
这羽毛……和我母后灵堂前供桌上那只青铜鸟雕像的羽毛,一模一样。
那是前朝皇室的信物,象征“凤归梧”。据说只有血脉纯正的继承人才能让它鸣叫。
可这只羽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攥紧它,没吭声。
“走吧。”我对顾清言说,“天亮前必须赶到鹰嘴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