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安想的很明白,大乾可不是后世,你搞了钱就可以直接跑,有其他的国度会保护你,如今的大乾看似损伤,但根基并未动摇,为了一些贪官和一些银两,不管是北凉还是大康,都不会为了这样的人去得罪如日中天的大乾。
至于说中域,他们去了,除了被榨干最后的银子,更不会有第二条出路!
徐安听着李成安这番分析,眼中异彩连连,抚须沉思良久,缓缓道:“虽显稚嫩,却另辟蹊径,颇有见地,你就不怕本相徇私?或者陛下徇私?”
李成安摇了摇头:“相爷,人皆有私,这是常理,百姓跟官员本就不在一个阶层,为何要让他们不徇私?百姓杀人和皇子犯法,能一样吗?
百姓也许是死罪,皇子最多面壁思过,这个世道本就如此,哪怕再过一万年,仍然如此,只要是人的时代,这样的事情就断然无法避免,晚辈这样做,只是他们一个寻求相对公平的环境。”
“你这是在养鱼?”
“曾经的大乾就是一滩死水,只能让它活起来,鱼才会越多越肥美!”
“我记得你小子是一个寻求公平的人!”徐安笑道。
李成安摇头:“给世间所有人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打破阶层的壁垒,从世间的底层走到中间,甚至是云端,这已经是晚辈能给他们寻找的最大公平。
晚辈是人,不是神,未来的公平之路到底在何方?或许千百年后,后人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至少现在,晚辈是给不了这个答案的!”
徐安微微一笑:“你小子,总是活的这般通透...却又异于常人!”
“......”
两人就册子中的各项政策细节,又深入探讨了许久,窗外天色早已漆黑,月上中天。
直到将所有要点商议得七七八八,徐安才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呷了一口,看似随意地问道:“你…打算何时动身前往中域?”
李成安目光微凝,答道:“快了,过些日子进宫中见见陛下,再找几个人聊聊,便是晚辈动身之时,毕竟苏家已经出手,晚辈总不能不接,这一次,晚辈不能再把战场放在大乾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徐相,晚辈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徐安却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不能,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你什么时候问道,便什么时候再回来,本相自然会告诉你该知道的事情!”
李成安闻言,虽心中疑惑更甚,却也不再纠缠,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无论如何,晚辈多谢徐相这些年来殚精竭虑,护我大乾周全。”
徐安坦然受了他这一礼,语气平淡却自有分量:“不必谢我。本相食大乾之禄,为大乾之相,护国安民,本就是分内之事。”
李成安再次行礼,准备告辞。就在他转身欲走之时,徐安却叫住了他:“等等。”
徐安从书架的隐秘处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薄册,递给李成安:“这个,你拿着。或许…对你将来在中域行走,能有些许用处。”
李成安双手接过,入手微沉。他解开油布,里面是一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的古籍,封面上并无书名,翻开来,里面绘制的似乎是中域的山川地理,但又有许多奇怪的标记和注释,与他见过的任何舆图都不同,更像是一本地理指南。
“这是?”
徐安摆了摆手:“这是中域的一些地域杂文,听说有一处高山,那里常年下雪,却阳光温暖,本相老了,若是有空,你替本相去看看吧。”
“晚辈明白,多谢徐相!”
虽然不明其具体用途,但李成安知道徐相必定意有所指,便将其郑重收好。
徐安看着他将书册收起,挥了挥手:“去吧,外面的世界虽好,但也危机重重,莫要小看任何一位君王和皇室的人,好了,出门在外,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顺便再提醒你一句,武道之路其实不必太过依赖功法,若是这世间没有真气,功法就是一堆废纸。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小子,出去了就只能靠自己了,好好活着回来!”
此言一出,无疑在李成安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特别是那句这世间没有真气,功法就是一堆废纸。让他愣在当场,过了许久,李成安再次躬身,这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待李成安的脚步声远去,徐安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抚须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小子,钥匙算是给你了…至于能不能找到…就看你自己将来的机缘和造化了…”
李成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相府深处后,书房内烛火微微摇曳。
徐安脸上那抹属于长者的温和与探讨时的专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肃杀。他并未回头,声音如同结了冰碴:
“滚出来。”
话音落下,书房内侧的阴影一阵扭曲,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浮现,正是之前曾在蜀州战场边缘出现过的那个灰衣人。
灰衣人看着徐安,兜帽下的目光锐利:“你把钥匙给他了?”
徐安猛地转身,眼神如刀锋般刮向灰衣人,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谁允许你在老夫的相府里安插眼线的?真当老夫不敢杀人?”
灰衣人对他的杀意似乎毫不在意,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只是以防万一,怕你不守规矩。”
徐安冷哼一声,强压下怒火,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冷茶又喝了一口,才淡淡道:“他都要去中域了,苏家的刀也已经架在了脖子上。看样子,你…不打算跟着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