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搭戏台的事,竹安记在心里头。刚过完年就带着竹生去后山选竹子,戏台的柱子得用最粗的楠竹,够结实;横梁用毛竹,轻便还韧道。“戏台得搭三尺高,”竹安用脚在地上画个框,“前面留块空地,孩子们能转圈跳竹舞。”
孩子们听说要搭戏台,天天来帮忙。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带着伙伴们编竹制的幕布,用细竹篾编出镂空的花纹,阳光一照,地上能映出星星点点的光。“这幕布得能拉开关上,”她跟竹安说,“就像戏园子里的那样,一拉就开始唱戏。”竹安直点头,让竹生做了竹制的滑道,果然拉起来顺顺当当。
老张头乐坏了,翻出压箱底的戏服,蓝布褂子洗得发白,领口补着竹纤维的补丁。“我年轻时唱过《刘海砍樵》,”他比划着兰花指,“就用竹制的马鞭当道具,挥起来‘呼呼’响。”竹宁赶紧用竹篾编了根马鞭,刷上红漆,老张头拿在手里转得溜,惹得孩子们直鼓掌。
戏台搭好那天,村里的人都来看热闹。竹安在戏台两边挂了竹制的对联,是新老师写的:“竹影摇风添戏韵,童声绕梁颂丰年”。老张头唱了段《刘海砍樵》,虽然嗓子有点哑,却引得台下叫好声不断。小男孩突然蹿上台,举着竹制的长矛耍了段,说是“将军巡场”,逗得大伙直笑。
入夏摘李子的时候,竹安带着孩子们去戏台后面的李树。竹制的长杆够不着高处的果子,竹生就爬上戏台,站在台沿上够,李子“噼里啪啦”掉在竹编的垫子上。“这戏台还有这用处,”小姑娘捡着李子说,“下次能在台上搭个竹制的秋千,边荡秋千边摘果子。”竹安笑了:“等摘完李子就搭,保证让你荡得比鸟还高。”
李子太多,竹安让哑女做李子酱,装在竹制的罐子里,跟西瓜酱摆在一起,红的红、绿的绿,看着就喜人。有个来戏台看戏的老太太尝了口,直咂舌:“这酱比城里超市卖的好吃,有股子竹子的清香味。”竹安给她装了一小罐:“拿回去抹馒头吃,保管开胃。”
王策划带了个剧组来拍外景,一眼就看中了这竹制戏台。“这戏台太有味道了,”导演举着摄像机拍,“就拍女主角在这儿唱戏的戏,保证能火。”剧组拍了三天,临走时给竹满堂送了套戏服,水红色的,上面绣着竹子,竹宁穿在身上,在戏台上转了个圈,像朵开在竹林里的花。
秋天,厂家的拼图又出了新款,把竹制戏台也加了进去,连老张头唱戏的样子都拼得出来。负责人送来样品,说这是专门给孩子们设计的,零件比以前大,不容易误吞。“安师傅,好多家长说,孩子拼完拼图,都吵着要来竹满堂看真戏台,”负责人笑着说,“您这快成孩子们的乐园了。”
新老师的自然课搬到了戏台旁边,孩子们围着竹制的小温室观察反季西瓜。西瓜已经长到碗口大,绿油油的带着花纹。“这西瓜能在戏台上切开当道具,”小男孩说,“就演《西游记》里的‘偷西瓜’,我演孙悟空。”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说要演猪八戒、沙和尚,竹安笑着说:“等西瓜熟了就排,保证比电视里好看。”
冬天第一场冻雨,戏台的竹瓦上结了层冰,像盖了层玻璃。孩子们在戏台底下堆雪人,用竹制的铲子铲雪,雪人脑袋上还戴了顶竹制的安全帽,说是“戏台上的将军”。老张头的表哥来看了直乐,从包里掏出个竹制的小暖炉:“给雪人揣怀里,别冻着了。”
年底,镇上的商场来订竹制的圣诞装饰,要竹编的星星、竹制的圣诞树,还有迷你竹制的雪橇。“安师傅,现在城里人就喜欢这自然风,”采购经理说,“比塑料的环保,还能当摆件用。”竹安让孩子们编星星,每个星星上都穿了根红绳,小男孩说:“这叫‘竹星高照’,比圣诞星还吉利。”
除夕夜,戏台周围挂满了竹制的灯笼,红的、黄的、绿的,像串在竹枝上的糖葫芦。孩子们在戏台上跳竹舞,手里拿着竹制的铃铛,“叮铃铃”响得欢。老张头吹着竹制的笛子,竹生敲着竹制的梆子,新老师唱着歌,整个竹满堂都热闹得像过年。
竹安坐在戏台底下,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手里摩挲着竹制的哨子。远处新修的路上,竹制灯笼的光像条火龙,一直延伸到镇口。他知道,这竹子的故事,已经在这方土地上扎了根、发了芽,长出了郁郁葱葱的模样。
孩子们跳累了,围过来要糖吃。竹安掏出竹制的糖盒,里面装着竹香糕,分给每个孩子一块。“明年开春,”他说,“咱在戏台后面种片新竹林,让竹子围着戏台长,等竹子长高了,就在竹林里办个竹艺节,让更多人来看看咱的竹子有多能耐。”
孩子们嘴里含着糖,含混不清地应着,眼睛亮得像戏台顶上的灯笼。竹安笑了,这日子啊,就像这竹制戏台,看着简简单单,却能装下那么多欢声笑语,那么多热热闹闹的盼头,一节一节往上长,长得郁郁葱葱,活得亮亮堂堂。
开春的雨丝软得像棉线,竹满堂的新竹林刚冒出笋尖,戏台后的竹制暖房里,反季西瓜已经熟了。竹安带着孩子们摘西瓜,竹制的梯子搭在暖房架子上,他踩着梯子往上够,怀里的竹篮已经装了两个圆滚滚的瓜,绿皮上的花纹像被雨水洗过,亮得晃眼。
“慢着点!”新老师站在底下喊,手里攥着竹编的防滑垫,“这梯子新做的,还没磨顺溜呢。”竹安回头笑了笑,脚下却没停,指尖刚碰到最大那个西瓜,梯子突然晃了晃,他赶紧抱住瓜纵身跳下来,膝盖磕在竹筐上,“咚”的一声闷响。
“没事吧?”孩子们围上来,七手八脚要扶他。竹安摆摆手,把西瓜放进筐里,裤腿卷起来,膝盖红了一大片,像落了朵晚霞。“这瓜熟得正好,”他摸着瓜皮说,“晚上切了当道具,演《偷西瓜》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