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扑来的瞬间，沈知意已经不在原地。
她借着萧景珩翻身的力道滚向侧边，手摸到腰间的锦囊。指尖划过囊口，那层薄皮像是活的一样微微颤动。她没时间多想，把掌心刚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一滴血落在上面。
胃囊猛地一抖。
表面原本模糊的纹路突然清晰起来，一圈圈往内塌陷，像井口被什么东西吸着往下拽。空气开始扭曲，靠近的影子边缘直接被扯断，化成黑烟钻了进去。
“这玩意儿真能吃？”她喘了口气，撑着地面站起来。
萧景珩单膝落地，背上的擦伤渗出血丝。他抬手抹了把后颈，甩掉沾在发尾的碎石，丝线从指间弹出，在身前拉成三道防线。
石室四壁开始震动。
砖缝裂开，一只只手臂伸出来。这次的傀儡没有慢吞吞爬行，它们扒着墙直接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屈，动作整齐得像排练过千百遍。胸口符文亮起红光，照得整个空间泛着血色。
“比刚才那些快。”他说。
“不止快。”她盯着第一具冲上来的傀儡，“它们会躲你的丝线。”
话音刚落，那具傀儡忽然矮身滑步，避开横扫的银线，反手朝她面门抓来。
她往后仰头，胃囊自动扬起，黑洞般的旋涡正对前方。傀儡的手还没碰到她，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连挣扎都没来得及，直接化成一股黑气消失不见。
第二具、第三具紧随其后，全被吞了。
第四具学会了绕后，刚贴近她背后，就被一根突刺的丝线钉住脚踝。萧景珩手腕一抖，将它甩向胃囊方向。黑洞张开，瞬间吞噬。
“你清前面。”她说，“我顾不上回头。”
“别贪多。”他一边控线一边提醒，“上次你吐完差点站不住。”
“这次不一样。”她握紧胃囊，“它饿的时候自己会叫。”
果然，囊体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回应她的话。
更多的傀儡从墙里钻出，数量远超地表那批。它们不再一拥而上，而是分成两队，一队正面佯攻，另一队悄悄绕后。萧景珩丝线分裂成数十根，封锁各个角度，但仍有漏网之鱼逼近。
沈知意连续吞了七八个，胃囊胀得发烫。她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动，不是简单的堆积，而是在重组。金属摩擦声从囊底传来，像有零件在拼接。
“要炸？”她低声问。
系统弹幕飘过：【检测到异种能量融合，建议立即释放】
“放哪？”
【可定向喷射，残骸回收率73%】
她咬牙：“那就吐。”
下一秒，胃囊猛然收缩，一团漆黑雾气裹着金属碎片喷涌而出。那些碎片在半空旋转、对接，关节咬合，装甲拼装，眨眼间组成一具三米高的机械武士。
双目赤红，肩甲宽厚，手指是利刃形状。它落地时震得地面一抖，转头看向最近的活人——正是沈知意。
“我说放出来，没说让它认你当爹。”她往后跳开。
机械武士迈步上前，拳头砸向她头顶。她翻滚躲避，拳风擦过发梢，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碎石。
萧景珩丝线疾射，缠住它手腕和脚踝。他双手快速拨动，试图控制关节活动，却发现丝线根本拉不动。这东西力气太大，反而把他往前拖了一步。
“不是普通傀儡。”他低声道，“有人在后面改了程序。”
“谁管是谁写的代码。”她掏出手机，打开星空App。界面一闪，自动识别出机械武士体内流动的能量轨迹。一个红点在胸口位置不断闪烁。
“心脏在这。”她说，“老版本弱点没更新。”
“你打算怎么打？”
“试试以前的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对着机械武士大喊：“你这里——没油了！”
声音落下，机械武士的动作顿住了。
关节发出“咔咔”的空转声，胸口符文忽明忽暗，像是系统正在重启。它抬起手，似乎想继续攻击，但双腿突然失去平衡，膝盖一弯，轰然跪地。
三秒后，整具躯体炸开，零件四散。
她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胃囊还在震，黑洞纹路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明亮。它贴在她腰侧，轻轻脉动，像有生命一样呼吸。
“收不回去？”萧景珩走过来。
“不是收不回。”她按住囊体，“它是不想停。”
话音刚落，胃囊突然自主扩张。一股吸力场扩散开来，地上的金属残片全被卷起，连火把都被拔了出来，蓝焰在空中打转，最后被吞进黑洞。
石台开始晃动，玉牌上的红光剧烈闪烁。两人脚下的地面出现细密裂纹，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压力。
“它还想吃大的？”她皱眉。
“先关掉。”他伸手按住她手腕，“等你能控住再开。”
她点头，用力把胃囊往回压。囊体挣扎了一下，最终缩成拳头大小，安静贴回腰间。她用布条缠了几圈，死死绑住。
“暂时稳住了。”
萧景珩没放松警惕，丝线仍悬在身侧。他盯着玉牌，发现红光中开始浮现轮廓。
一张脸慢慢成形。
苍白皮肤，右眼泛着冷光，像是装了什么机械装置。嘴唇微动，声音从玉牌深处传出：“你们以为这样就能……”
话没说完，胃囊突然又震了一下。
哪怕已经被绑紧，那股吸力还是扩散出去。玉牌中的影像被扭曲，五官错位，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变成破碎的杂音。
石室一下子安静了。
只剩胃囊轻微的脉动声，和玉牌红光一下一下地闪。
萧景珩站在她前面，手里的丝线绷得笔直。他没回头，只低声问：“还能走？”
“能。”她站直，“就是这破袋子太不省心。”
“要不扔了。”
“扔了你养我？”
“我不欠债。”
她笑了下，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一块残片上，发出清脆响声。玉牌还在闪，但里面的影子没再出现。
“刚才那是国师？”她问。
“一半是他，一半是阵法。”
“所以他本人没来？”
“来了你也看不见。”
“也是。”她踢开脚边的零件，“真人肯定躲在空调房里念经。”
萧景珩没接话，目光扫过四周墙壁。裂缝还在，但没有新的傀儡钻出。这场战斗结束了，可没人觉得轻松。
胃囊又震了震。
这次不是吸，而是往外传。一道震动顺着布条传到她皮肤，像是提醒她什么。
她低头看。
布条缝隙里，有一点紫光透出来。
“它又醒了？”
“不是醒。”萧景珩走近，“是升级。”
“什么意思？”
“你看玉牌。”
她抬头。
原本血红的玉牌，此刻表面浮现出和胃囊一样的漩涡纹路。一模一样，连旋转方向都一致。
“它在学你。”他说。
她愣住。
下一秒，胃囊猛地一跳，挣脱布条，自行张开。
黑洞再次出现，但这次的目标不是残骸，而是玉牌本身。
迅力锁定了那块石头。
玉牌剧烈震动，边缘开始剥落。红光疯狂闪烁，像是在求救。整个石室都在摇晃，碎石从天花板掉落。
“你在干什么！”她惊叫。
不是她控制的。
胃囊自己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