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老式挂钟刚敲过十点，门外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张嘉豪正低头核对投票数据统计册，笔尖在泛黄的稿纸上划过最后一道横线，就见李伟急匆匆闯进来，额头沁着汗珠：“嘉豪，市通信管理局和网信办的人来了，说有人举报咱们的投票工具违规收费！”
“知道了。” 张嘉豪放下钢笔，随手将统计册合上，封面 “本地生活网投票数据每日台账” 几个毛笔字遒劲有力。他早有准备，从铁皮文件柜里取出一叠厚厚的手写材料，最上面是 “投票工具合规运营说明”，纸页边缘被反复翻阅得有些毛边，“让他们进来吧。”
三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办公室，领头的中年男人亮出证件，语气严肃：“我们接到举报，称你网站的选秀投票服务存在违规收费行为，且数据涉嫌造假，请配合调查。” 他身后的年轻干事拿出笔记本，掏出钢笔准备记录，另一位则打开公文包，取出文件夹开始核对网站备案信息。
张嘉豪将合规说明递过去，指着第一条认真解释：“同志您看，我们的投票工具仅提供免费投票通道，用户产生的短信费用是移动公司收取的通信费，我们和运营商有明确的分成协议，这是手写版的合作协议复印件，上面有双方签字盖章。” 他又翻到附页的用户协议，“而且所有用户注册时都需要确认这份协议，明确写着‘投票本身免费，通信费由运营商收取’，这是部分用户的手写确认回执。”
中年男人仔细翻阅着材料，眉头渐渐舒展。这些文件虽然都是手写，但字迹工整、条款清晰，从投票规则、用户责任到隐私保护，一应俱全，甚至标注了每条规则对应的通信管理局相关规定。年轻干事对照着网站打印出的投票页面，逐一核实条款，发现确实与手写协议完全一致。
“那为什么有用户反映，投票后被扣了费用？” 中年男人放下材料，语气缓和了些。
“这是运营商的正常收费流程。” 张嘉豪早有准备，拿出一沓移动公司开具的纸质缴费凭证，“我们特意留存了部分用户的缴费记录，每条短信收费 0.3 元，完全符合省通信管理局规定的短信服务指导价，而且用户投票前会收到运营商的扣费提示短信，这是我们从移动公司调取的短信下发记录复印件。”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的投票工具只是对接了运营商的短信接口，没有任何额外收费项目，反而通过投票抽奖活动给用户发福利，这是超市和公寓提供的赞助协议，都有手写签字。”
中年男人让干事拨通了移动公司的客服电话，核实短信分成协议的真实性。电话那头的答复与张嘉豪所说一致，且确认该短信服务已报备通信管理局。挂了电话，中年男人站起身，拿起笔在合规说明上签下 “经核查，未发现违规收费行为” 的意见，盖上了网信办的红色公章：“张老板，你们的合规材料准备得很充分，考虑得也周全，这次调查没问题了。”
就在工作人员准备离开时，办公室门被推开，邻市那家模仿网站的老板带着两个记者闯了进来，举着相机不停拍照：“各位领导，你们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他们的投票数据明显造假，昨天明明显示某选手只有两千票，今天突然涨到五千，肯定是后台改了数据！”
记者的闪光灯不停闪烁，李伟和刚赶过来的王虎立刻挡在张嘉豪身前，怒视着对方。张嘉豪却神色平静，示意两人让开，转身从文件柜里抱出一个厚厚的账本，重重放在桌上：“既然你说我们造假，那就请大家一起见证。”
这本投票数据统计册足有砖头厚，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录着投票手机号、投票时间、对应选手编号，甚至标注了短信发送记录的流水号。张嘉豪随手翻开 10 月 12 日的记录，用手指着其中一行：“你说的某选手，12 号当天上午确实只有两千一百票，但下午我们推出了‘分享投票额外获票’活动，这是当天的用户分享记录，有三百二十人通过分享获得额外投票机会，加上正常投票，傍晚达到四千八百票，凌晨还有一批夜班工人投票，最终五千零三十票，每一笔都能和运营商的短信记录对得上。”
他又拿出算盘，噼里啪啦拨了起来，很快算出总数：“这是每天的汇总数据，用算盘和计算器双重核对，误差不超过三票。而且我们每天都会将数据打印出来，由技术组、运营组、监督组三方签字确认，这是小周、赵晓雅和我的签字，每天都没落下。”
中年男人拿起统计册翻了几页，又对照着运营商提供的短信流水单核实了十几条记录，点头道：“数据确实能对应上，而且统计流程规范，有多方签字确认，不存在造假情况。”
“光有你们确认不够！” 对方老板仍不死心，“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运营商串通好了？”
张嘉豪早有预案，掏出小灵通拨通了三个号码：“我们从投票用户里随机抽取了三位用户代表，他们现在就在楼下。既然你质疑数据，不如让用户自己来核实。”
十分钟后，三位用户代表走进办公室，其中有学生、上班族，还有退休老人。张嘉豪将统计册和他们的投票记录复印件递过去：“三位可以看看，你们的投票时间、手机号后四位，是不是和这本台账完全一致。”
穿校服的女生翻到自己的记录，惊讶地说：“没错！我 10 号下午 2 点 17 分给 3 号选手投了三票，这里都记着，连我分享后额外获得的两票也有记录。” 退休老人戴上老花镜，仔细核对后也点头：“我的手机号后四位是 5678，投票时间是晚上 8 点 05 分，一点不差，还有我的签字确认单呢。”
三位用户代表当场在 “数据真实有效” 的确认单上签下名字，按下红手印。记者们见状，纷纷收起相机，原本准备好的负面标题也没了下文。对方老板脸色铁青，看着满屋子的证据，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一句话，灰溜溜地离开了。
工作人员临走前，特意拍了拍张嘉豪的肩膀：“年轻人，做生意就要像你这样，合规经营、公开透明，我们后续会推荐你们作为本地互联网企业合规标杆。” 消息很快在业内传开，原本有些犹豫的广告商纷纷主动联系，网站流量不仅没受影响，反而因为这次危机公关上涨了 20%。
傍晚，团队在印刷厂食堂庆祝，大家端着搪瓷碗，里面盛着母亲亲手做的红烧肉，欢声笑语不断。赵晓雅翻看着用户代表的签字确认单，笑着说：“现在咱们网站的公信力彻底立起来了，刚才又有两家超市想和我们合作投票福利活动。”
张嘉豪正笑着回应，小周却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脸色有些复杂。两人走到食堂外的梧桐树下，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小周低头踢着石子：“嘉豪，对不起，刚才邻市那家网站的老板找到我，说给我月薪五千，还送 5% 的股份，让我明天就过去负责技术。”
张嘉豪愣住了，路灯的光晕照在小周脸上，能看到他眼中的挣扎。他知道小周家里困难，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五千月薪在 2004 年的小城算得上天价。沉默了几秒，张嘉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你的难处，你先回去和家人商量，不用急着答复。”
小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们说今晚就要答复，还说如果我不去，就会挖走所有技术人员，让咱们的投票工具瘫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方的具体条件，“嘉豪，我真的很舍不得团队，但我妈急需手术费……”
张嘉豪看着纸条上的手写条款，眉头微微皱起。夜色渐浓，远处传来小灵通的铃声，他知道，一场关于技术团队的争夺战，已经悄然打响。而这一次，对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惜血本要瓦解他的互联网版图。